“喜欢。”
唐贺连掩饰都懒得做,目光追着陆恩熙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
有些东西时间可以改变,但有些么……只是看上去蛰伏深埋,一旦被触动还会故态复萌。
陆恩熙的记忆里,或许初次见面是在华尔街的高级法院,而他的记忆……远不止!
林舒指尖冰凉,脸色一点点暗下去,嘴唇往里卷,快要咬出血,“什……么时候?”
唐贺视线不转,对她说,“不开心了?”
是,不开心,心碎的感觉。
可她连不开心都师出无名,因为她没有那个身份和立场,小声细气道,“我记得你说过的话。”
唐贺道,“说吧,想要什么?”
林舒登时将脸高高举起,望着男人冷硬的侧颜,他脖子修长,与下颌线衔接出直角,她如此迷恋这张脸,从一开始的崇拜向往到如今的情根深种……
“你……”
“你明白我的意思,分手费,想要什么?”
林舒听到胸腔有东西碎裂,碎片切割她的五脏六腑,筋骨血脉。
“你非要在今天说这个吗?”
唐贺道,“你想想吧,想好了告诉我。”
银货两讫的决绝,全然把感情当成合作,一方解约,自愿赔偿。
林舒眼睛剧痛,泪水滑落,一行接着一行,她忍着啜泣声,“我……出去一下。”
唐贺连头都不曾回。
颁奖典礼结束,陆恩熙抱着一个精巧的水晶奖杯,“学长,谢谢你。”
张宇恒像个嫁女儿的老父亲,激动的眼泪鼻涕快出来,“你说你……说你啥好!准备的这么充分还跟我装懵懂!”
陆恩熙歪头,撒娇,“人家也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给张宇恒彻底弄没脾气了,“依你依你,你都对。”
张梦瑶星星眼冒金光,“女神!女神!我现在宣布你和何律师并列第一!!”
陆恩熙刮她鼻梁,“你不是说何居正心机深沉不是好人吗?”
张梦瑶小手捧腮,眨眼卖乖,“怎么说呢,关于他的评价,很多都是道听途说,我也没接触过他本人嘛,后来我查他的资料,发现他很正义,胆子也大,勇于跟恶势力叫板,还义务帮没有钱支付律师费的人打官司,从小就是学霸,本硕都是保送的呢,顺便嘛,何律师颜值高,一点也不油腻!总之内外兼修。”
如果张梦瑶知道何居正的叔叔是审判长,家族都是达官贵人,估计得晕过去。
陆恩熙道,“想不想给何律师当徒弟?我帮你引荐。”
“不不不!!”张梦瑶想都不想连连摆手,“男神用来仰望就好了,学习嘛,我还是喜欢自己的师父。”
陆恩熙还没松口,她倒师父叫的顺溜啊。
张宇恒听着直翻白眼,“滚一边儿去,可劲儿夸对手,嫌输的不够惨?”
张梦瑶嘟噜嘟噜吐舌头,“技不如人,就认真学习!哼!”
“看你欠打!”
轰趴后半段是集体狂欢,陆恩熙不喜搔首弄姿,跟几个合作方聊完天,便找借口走去庭院透气。
夜色洒满市郊,凉意如薄纱覆盖,远离那扇门,隔开喧嚣吵闹,也隔开了刺眼的霓虹。
陆恩熙拿出风衣口袋里的手机,没有司薄年的消息。
他终于消停了?
“陆律师,来跟我偶遇?”唐贺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
陆恩熙脸色温度骤然冷却,如刀的眼芒盯着那个人,“唐贺,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唐贺手里捏着香烟,眉眼尽是风流,他单手插着西装裤袋,侧身靠着罗马柱,身后是别墅庭院的喷泉,霓虹灯照耀,水流被染成七彩,一些光线投射在他脸上,生发光辉。
那张脸,笑的晦暗不明,邪魅又张扬。
陆恩熙加重握拳的力量,跟他有两米左右的距离,为了让自己的声音清楚传递过去,声音提高,“我不管你什么意思,往后大家在一个律所,低头不见抬头见,请你注意分寸,尤其当着你女朋友,唐副主任更应该洁身自爱。”
唐贺吹吹烟灰,撩开眼睑看向灯光下的女人,深沉的暮色如泼墨,她一张素白的小脸儿带着气,眸子与夜色一样清透,让人很想……跳进去!
脚步随着心意而动,不消片刻,他已经将手搭在陆恩熙肩头,“第一次见到你,是庭审那天,你坐在书记官旁边,眼睛忽灵忽灵瞪的老大,对,就像这样,抿着嘴唇,像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孩,害我分了好几次神啊。”
他尾音带着遗憾,好像输掉官司是因为她的霍乱。
陆恩熙用力抖开肩膀上的手,退后一步,眼神肃杀,“算我错看唐副主任的人品,还以为至少在大是大非上你能拎得清,没想到连起码的道德底线都没有,刚才那些话,你敢让林律师听到?”
唐贺将目光留在她锁骨处,纤细的锁骨窝蜿蜒在领口,隐约可见里面的礼服边缘,将外套脱下,就是绝色美景,“你也犯不着用德道这种虚无的东西捆绑我,大家理念不同,我所认为的不道德,就是放任喜欢的东西到别人手里,像陆律师……”
他情不自禁扼住她的手腕,把人重重拽到胸口,“为了你,我可以不要那东西。”
“放开我!!!”
他竟然粗鲁的动手动脚,彻底激怒了陆恩熙,她手腕翻转,在他身前极力挣扎,高跟鞋找准位置,准备一脚踩下去。
唐贺早有防备,双腿紧紧夹住她一条腿,把距离拉到零,长发铺摆在怀里,呼吸里都是女人微微出汗的冷香,“你没发现,林舒和你有一点像吗?我找不到你,只好暂时弄个替代品,现在你出现了,我当然不会放过。”
嘭!
陆恩熙拽住一条手臂,朝他胸口便是一拳,她用了全力,打完自己手臂都是麻的。
“人渣!”
唐贺反手捉住她的小臂,气到发怒,“陆恩熙,你一点也不记得我?”
陆恩熙怒火燃烧,“现在,记住了!”
“唐少?”
两人肢体博弈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坚冷的声线,撕开如网的夜,射击到陆恩熙耳中。
司薄年捏着香烟,挺拔若松的身影,与长夜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