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唐贺的马景涛式咆哮,司薄年和陆恩熙反应出奇的一致——冷漠。
司薄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陆恩熙则逼着自己镇定,好不容易有个让唐贺死心的机会,她不想半路崩卒,“唐少不相信别人的嘴,总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里,吃饭,你觉得会是怎么回事?”
唐贺握紧的拳头蹦出青筋,上次在四季庄园不愉快的一幕,再次压在头顶,他近三十年来没有败绩的人生,因为司薄年,一而再的蒙尘落灰,自信心和傲气也摇摇欲坠。
前不久更是被姑姑磨得起火,总之,这笔烂账都是司薄年所赐!
“这事儿我回头跟你聊——司少,借一步说话!”
唐贺越过陆恩熙,一把拽住司薄年的肩膀。
身高不相上下的两个大男人,蹭地迸发出刺鼻火药味,熟悉的打斗前奏无声拉响。
陆恩熙担心再发生小吃街群殴的事件,一手拉住唐贺的手臂,一手把司薄年往后带,“干什么啊?有话出去再说,别破坏餐厅的气氛,又要打起来?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好好解决问题?”
唐贺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给司薄年脸上来一拳,咬牙低声道,“卑鄙!为了留住她,这种龌龊的手段也敢用,你也配做男人?”
唐贺一直怀疑司薄年利用私权捆绑陆恩熙,卑劣肮脏到极点,此次陆恩熙律师执照被吊销,必然也是司薄年暗中操作的结果。
陆恩熙就是个没心眼儿的傻孩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陆恩熙,这是我和他的事儿,你别管,你一边儿坐着喝茶去。”
听唐贺这语气,铁定要打架,陆恩熙更不会放手,“副主任,我执照吊销和司少无关,人我已经找到了,该报的仇也报了。”
唐贺蓄满了杀气的目光移到她脸上,“真的?他没刁难你?”
关心是真的,在乎也是真的。
他的温柔,让陆恩熙说不出的愧疚,“对方付出了代价,是司少帮我教训的,今天我请司少吃饭就是要感谢他,只是我一开始不知道这家餐厅的风格,现在误会解开了,能消气吗?”
陆恩熙在跟他解释?
这是……在乎他的感受啊!
唐贺心中一片柔软,戾气消失不少,松开司薄年的手臂道,“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陆恩熙额头冒汗,唐大少爷,您可做个人吧!
“范小姐在那边等着呢,你送我走算什么事儿?”
唐贺苦着脸,今晚真是连环倒霉,“你别误会,是我爸妈安排的相亲,我事先不知道是她。”
陆恩熙微笑,“不管是谁,我都祝福你。”
唐贺急切道,“你知道我的心思!”
范若怡被冷落在那边,听不到他们压低声音的对话,脸色一点点发黑。
她好像突然成了多余的人。
陆恩熙没再理会唐贺,而是主动走过去,浅笑打招呼,“范小姐,上次一别还没约过你,有时间咱们约个饭啊,算是答谢你们在平城的款待。”
范若怡讨厌司薄年,对陆恩熙态度也不好,冷硬道,“要答谢也是司少牵头,你忙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陆恩熙一个小秘书,也配?就算和司薄年私下里黏糊,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三三四四,她可是正大光明的范家千金!
陆恩熙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微微一笑,嘴角浮现浅浅的酒窝,“听说范小姐在洛城工作,希望我有幸可以尽地主之谊,带你尝尝藏在巷子里地道洛城菜。”
她态度放这么低,语气这么和气,范若怡挑不出毛病,“改天有空了。”
“好的范小姐,那不打扰你和唐少吃饭。”
走出餐厅,陆恩熙长出一口气,“司少以后吃饭,还是去云筑比较好。”
起码不太可能遇到修罗场。
司薄年没走,而是一手插裤袋,一手牵起她的,目光凝聚在她的眸中,“你不光会来简单粗暴的,还会长袖善舞当说客,有必要重新认识你了,陆小姐。”
她左右逢源的模样,深深刻在他心里,让他格外心痒。
陆恩熙被他说的起鸡皮疙瘩,“司少在夸我?没享受过被司少称赞的待遇,很不习惯。”
“怪我夸你太少?以后多展示你的优点,我又不是只会损人。”
司薄年笑了笑,清风拂过面上弧线,良辰景好如画卷舒展,只一眼就勾魂摄魄。
走出去时,司薄年紧紧抓着陆恩熙的手,月亮悬挂在屋檐上,清辉编织成透明的素锦,轻柔地盖住城市上空,人在其中好像也被宽大的怀抱拥着。
不太炎热的夏夜,风从巷口吹到巷尾,撩起发丝和衣袂,有几分小儿女的浪漫。
陆恩熙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在门外铺石子路了,就是给情侣们制造肢体接触的可能啊!
看一眼裹在他大手中的指头,陆恩熙心跳比平时快几拍。
司薄年抬头望了眼墙角,“今晚的月亮挺好看。”
陆恩熙抿唇,“快月圆了,真亮。”
里面。
唐贺气呼呼坐下,哪儿还有吃饭的心情。
范若怡笑着问,“你喜欢陆恩熙?”
唐贺没好气道,“还不够明显?”
范若怡一怔,然后故作潇洒的点头,“我早就察觉了,只是选择性的没接受,不过她是司薄年的人,看上去似乎对你也没别的想法。”
唐贺烦闷地捏了捏鼻尖,“你不懂他们之间……总之感情可以培养,我有信心。”
范若怡举杯,“那就敬咱们同病相怜,也祝咱们旗开得胜。”
唐贺不解,“几个意思?”
范若怡耸肩,“你喜欢她,我喜欢你,你准备展开长期战线,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你追你的,我追我的,花落谁家可不一定呢。”
“我说你,有病啊?”
“有啊,单相思据说也是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就你能治。”
司薄年驱车到家,两人搭乘电梯上顶层。
封闭的空间里,随着呼吸散发出淡淡的红酒余味。
司薄年看着金属壁上的身影,“你躲那么远干什么?电梯就这么大空间,你能躲哪儿去?”
陆恩熙揪着包带子,故作镇定,“站累了找地方靠而已。”
忽地,司薄年长臂揽住她的细腰,把她紧紧拢在怀里,湿热的呼吸随即喷洒在她耳垂边,“想靠,靠我不就行了?”
陆恩熙掰扯手臂往外挣,“你别乱来,电梯里面有监控。”
司薄年转了个身,利用身高优势挡住摄像头,把她罩在怀中,“现在没有了,是不是可以做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