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上,几朵浮云四处游荡着,初春的太阳并不毒辣,时不时躲进云层中间偷懒。和煦的春风拂过,丛林中的花花草草趁机舒展枝叶,拥抱温暖的阳光。
对于资中县附近的老百姓来说,这一天和往常的每一天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日头出山要到田里忙活,日头落山便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就是有一点非常奇怪,县城附近官道那边总是时不时就传来阵阵大炮仗炸响的声音。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也不是什么适宜婚嫁的黄道吉日,放什么炮仗啊?
对于川军第2、3、4师三万余官兵来说,今天就是让人焦头烂额、如噩梦般的一天。
彭光烈、孙兆鸾和刘存厚三位师长大人愁眉苦脸地蹲在官道旁边,一根卷烟抽完又是接着一根,丢了满地的烟蒂。
“说话啊,到底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拿我第2师弟兄们的命来趟路吧?不扫除埋在官道地下的炸弹,我第2师绝不走在前面开路了。”彭光烈烦躁地大喊道,就这么小半天的时间,他第2师又伤亡了上百人。
从资阳一路走过来,到资中这已经碰到三处雷场了。面对从没见识过的地雷,彭光烈只能采取趟雷的粗暴手段破解雷场。
驱赶骡马趟雷效果最明显,可军中也没有多少骡马可以这么挥霍牺牲的。于是只能扔石块和滚木探路,但往往很多石头和树干重量不够,没有形成足够的压力,不能触地雷,最终依然给士兵造成大量伤亡。
第3师至今没什么伤亡,孙兆鸾倒是好整以暇拽起了文:“这川南革命军的人还真是神通很广很大,连这种埋在地下的奇淫技巧新式炸弹都能弄得到,多半是从洋人那买来的。”
“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我们这么一边探路一边走,太慢了,别说几天,就是几个月也走不到泸州。”刘存厚明显更加关心行军度。
彭光烈马上就不满了:“既然你嫌慢,那你们第4师走前面开路,你们能走多快,老子都能跟上!就是督军在这,老子也是这句话!”
刘存厚连忙说道:“彭兄,我不是这个意思,绝对没有一丝埋怨第2师弟兄们的意思。”
“老子管你什么意思,反正想要拿我第2师弟兄们的命去趟路,老子就是不答应!”彭光烈一副不解决雷场,手下部队就坚决不挪动脚的架势。
争吵之际,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通讯兵骑着马飞奔而至。
通讯兵从马上一跃而下,向三位师长行了个军礼,然后递出一份文件:“报告长官,督军紧急军令!”
彭光烈接过紧急军令,翻开一看,脸色剧变,失声叫道:“什么?重庆城防线濒临崩溃,失守在即?”
孙兆鸾和刘存厚相继看完军令之后,脸色同样不好看,没想到重庆这么快就要失守了。
“彭兄,孙兄,督军严令我们三天之内赶至泸州,否则一旦川南革命军的主力回师川南,我们此次出兵就前功尽弃了。”刘存厚也没想到川南革命军战斗力如此强大,这么快就要攻下重庆,督军当初制定的东西两线夹击的作战方案算是彻底失败了。
彭光烈神色变幻,最终还是咬着牙说道:“老子还是那句话,谁也别想让我们第2师的弟兄们拿命趟路!”
“直先兄,你这是将军在外面,军令也可以不忍受吗?这是督军的紧急军令,你个龟孙子要是敢不视,老子就敢在督军面前告你一状!”孙兆鸾大骂道。
彭光烈冷冷地说道:“爱怎么告就告去,老子不在乎。反正老子就一句话,想要继续进军川南,就必须换你们的人趟路!”
孙兆鸾当即不答应了:“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当初是你个龟儿子为了争功抢着当先头部队的,这会又要当缩脑袋的乌龟了?”
“好了,彭兄,孙兄,别吵了!”刘存厚被两人的吵得有些烦躁,“这样,我们分两路走,一方面,我们三个师各自组织一支精锐部队,抄小路轻装突袭川南。另一方面,我们花钱从周边老百姓那多买些猪羊和骡马,用来趟路,加快大部队的行军度,如何?”
想要在三天内赶至川南泸州,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彭光烈和孙兆鸾想了一会也只能表示同意刘存厚提出的这两个方案。
“有一点我得说清楚,三个师必须轮流派出部队趟路,这要命的活不能只由我第2师来扛。”彭光烈依然要求道,他实在被官道上那似乎无处不在的炸弹折惨了。
“没有问题!”刘存厚深知彭光烈不愿意独自承担开路风险,很爽快就答应了。
彭光烈和刘存厚两人都支持轮流派遣部队开路,孙兆鸾自然也只得答应这个行军方案。从这一点来看,如果此次三个师出兵川南最终失败,恐怕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三个师没有一个统一的最高指挥,三个同级别师长互相扯皮争议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了。
三位师长有了决议,三个师迅动作了起来,三支近千人的部队只带少量弹药和干粮,轻装简从抄小路以最快的度奔袭泸州。
特战营的侦察兵侦察到这一情况之后,立即向王默汇报了。
王默得知川军那三个师组织小股精锐部队抄小路奔袭泸州之后,不仅没有一丝担忧,反而高兴得哈哈大笑:“这些蠢驴,竟然分兵抄小路,真是不知死活,不知道我们特战营在旁边虎视眈眈吗?”
“少帅,下令吧,让这些龟儿子见识见识我们野狼特战营的厉害!”
6大勇、李坚和张伟三名连长纷纷兴奋得高声请战,仿佛面对的不是十倍兵力于他们的凶悍敌军,而是抬手就能轻而易举收拾掉的土鸡瓦狗。
并不是王默和特战营军官狂妄,而是特战营本来就不是阵列而战的部队。
从诞生那一天起,特战营就立足于山地、丛林等复杂环境的特种作战。如果是正面阵列而战,特战营未必比普通部队强多少,但要是进入山间、丛林里作战,以一敌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正因为如此,王默听到那三个师分兵抄山间小路奔袭川南的时候,才会高兴得当场大笑了起来。
“既然肉都送到嘴边了,我们岂能不吃?让侦察兵盯住这三支部队,我们一支一支来,慢慢吃,别噎着了。”王默高兴归高兴,可没有掉以轻心。
特战营要像丛林中的狼群一样,耐心雌伏,静待猎物进入陷阱,然后再扑出去,肢解猎物群,击溃瓦解猎物群体的抵抗,最后才将其全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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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整个城防线已经七零八落,城墙崩碎,守城官兵伤亡惨重。
川南革命军三个主力团展开全面总攻,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垮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防线,无数川南革命军士兵涌进了重庆。
“弃械跪地投降者不杀!”
“弃械跪地投降者不杀!”
在川南革命军士兵的高喊中,无数城防部队的士兵相继扔下手里的步枪,跪地投降。偶尔有试图顽抗的小股部队,也很快就被川南革命军淹没。
在这个过程中,迫击炮这种巷战利器挥了巨大作用,很多在如镇抚府、蕃库等要地据守顽抗的部队,就是被迫击炮几炮炸得纷纷溃散。
随着越来越多的川南革命军涌进重庆,各处顽抗部队很快被清除,重庆彻底纳入川南革命军的掌控中。
“禀大帅,北门外现一支近千人的部队正向西逃窜!”一名侦察兵向王浩山汇报军情。
“大帅,这支逃窜的部队多半就是胡景伊和他的嫡系部队了。”葛长春先反应过来。
“我说呢,怎么没抓着这老家伙!”郝刚一拍脑袋,大叫道,“大帅,我带人去追击,保准把姓胡的老家伙给抓回来!”
王浩山摇了摇头:“算了,胡景伊多半是逃回成都,由他去吧。我们当务之急是彻底扫平川东,然后主力回师川南,也不知道默儿的特战营到底能不能拖住那三个师。”
说到这,王浩山不禁有些担忧,如果特战营不能拖住那三个师,让他们进入川南的话,那么这边打得再漂亮也是枉然。失去川南那边的根基,即便是能扫平川东,川南革命军也绝对没有能力和成都那边对抗下去。
“大帅,你就放心吧,少帅可不是咱老郝,吹牛都不打草稿。少帅既然揽下了迟滞那三个师的任务,就一定有把握办到的。”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最为坚信王默能完成既定作战任务的竟然是郝刚。
王浩山也很清楚,事到如今,再担忧也没办法,当务之急是尽快扫平川东,然后主力回师川南。
当天下午,王浩山下令由葛长春率领三团留在重庆,收编整合城内残余部队,再逐步清扫川东地区,然后就率领其余川南革命军主力连夜回师川南了。
第二天,川南革命军攻破重庆,荡平川东地区的消息就随着电波传向四方,川南革命军逐渐进入更多有心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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