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力居在商贾那边,实在坐不住了,见轲比能准备去落座,连忙率先起身,去西边的末位坐了下来,笑盈盈的看着轲比能,用草原话道:
“不好意思,这个位子本来是本王的。”
他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一直都有一统草原的雄心壮志。
他正在谋划着吞并鲜卑东部各部落。
轲比能本来就是鲜卑中部,实力最强大的首领。
如今又乘机吞并了鲜卑东部的素利部,实力和地盘又扩大了不少。
所以,丘力居就将轲比能当成了敌人。
当成了和自己抢夺鲜卑东部各部落的敌人,是自己统一鲜卑东部各部落的绊脚石。
他自然就不会给轲比能好脸色,也不介意和轲比能作对,让轲比能难堪。
轲比能双眼死死的盯着丘力居,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因为在他的心里,鲜卑东部各部落,以及乌桓各部落,都已经是囊中之物。
他觉得自己和丘力居都是草原人,没有必要自家人和自家人内斗,给别人看。
轲比能能忍,但并不代表着不记仇。
他此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等拿下乌桓后,非要将丘力居那个老匹夫,活剐油炸了不可。
弥加目光灼灼的看着二人,恨不得两人能打起来,都拼死在这里。
如此一来,鲜卑中部各部落,以及乌桓各部落的联盟,必定土崩瓦解。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趁机个个击破,一统鲜卑和乌桓了。
尉仇台距离轲比能太遥远,感受不到轲比能的威胁,再加上痛恨丘力居。
所以,他好感的天平就倾泻向了轲比能,越看丘力居那个嚣张的老家伙,心里的仇恨越浓。
其他人能听懂草原话的人,并没有几个,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
个个看着两个草原枭雄,都是神色各异。
李廷一点都没有东道主的觉悟,并没有打算调解丘力居和轲比能的矛盾。
只是坐在那里,像看猴子玩杂耍般。
这两个人,都是草原上的枭雄,将来是一定要灭掉的。
他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轲比能很快就平复了心里的怒气,一脸平和的看着丘力居,用草原话道:
“既然是乌丸大人的席位,那你可得要坐稳了。”
“放心,本王坐得稳如泰山。”
丘力居没有想到,轲比能这都能忍下去,心里对他的敌意更浓。
觉得轲比能绝对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既有野狼般的凶狠,又有毒蛇般的隐忍。
只要被他咬一口,必定会立即死亡。
轲比能就像看自家淘气孩子般,瞥了丘力居一眼,而后就看向李廷:
“让客人在这里站着,不是李使君的待客之道吧?”
“不好意思,怠慢了。”李廷笑盈盈的指向东边的那个空位子:
“要不,你就在那里将就一下,如何?”
轲比能看向丘力居坐过的那个席位,二话不说,就亲自走过去,搬起桌几,就摆在了西边的最前面。
李廷笑盈盈的看着那家伙,还真是一个很有个性的枭雄啊。
他原本并没有想着,在座位上玩什么花样。
毕竟,若是没有真正的实力,战场上干不过人家,在这些细枝末节,玩花样也没有什么意思。
之所以弄成这个样子,完全是丘力居那家伙太自以为是了。
李廷扫视了一圈众人后,就命人开始上酒菜。
一律是小炒,每个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酒是大坛屠苏酒,此酒本是华佗创制而成的。
原先的酒中加入了大黄、白术、桂枝、防风、乌头、附子等中药。
最多也就十几度。
自李廷将蒸馏酒精的方法,告诉了华佗,让他蒸馏消毒酒精后。
那家伙却酿制出了如今的屠苏酒,虽没有现代的酒那么烈,但起码也有三十多度,酒香也比原先浓郁了百倍。
那些草原土老帽,几时见过犹如艺术品般的菜肴?
几时闻过如此浓烈的酒香?
他们闻着菜香酒香,都直吞口水。
李廷就是打算让这些草原枭雄们,吃了这顿饭后,以后回去吃什么都不香,喝什么酒都不过瘾。
从而由他们带头,在草原上掀起大汉饮食文化。
只要这些头头脑脑的,回去开始吃汉族食品,那么其他人必定争相效仿。
毕竟,榜样的力量是无限的。
届时,不但能从饮食上,先同化那些草原人。
而且还会有大把大把的金子,流向玄菟郡。
李廷率先拿起筷子,朝众人笑道:“大家都别客气,请……”
众人也不客气,都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品尝前面的佳肴。
越吃就越觉得鲜香可口。
要不是顾及脸面,有的人恨不得拿起盘子,直接往嘴里扒。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吃饭喝酒,氛围都会很融洽。
轲比能倒是很节制,尽管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菜肴。
但他却没有贪嘴,只是每个菜品尝了一下,喝了一碗酒后,就看向李廷:
“李使君,喝酒岂能没有助兴的?不如让我草原儿郎,来为各位助助兴,如何?”
“如此也好。”
李廷虽知道那家伙肯定是想趁机表现一下,威慑在座的人。
他也没有拒绝,也想看看那家伙有什么宝可耍。
而且,自己也可以乘机亮出杀器,让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涨涨眼。
如此一来,既不刻意,也不唐突。
轲比能朝身后的一个大汉挥挥手,示意让他去表演。
那个大汉便大步离开宴席场,从同伴手中接过一匹马的缰绳,直接飞身上马。
他先绕着宴席场策马奔腾了一圈,而后速度不减,就开始玩杂技,什么马背上倒立;马上捡东西;横穿马腹等等。
看起来却是惊险刺激。
等马技杂耍玩完了,大汉又伸手摘下背后的弯弓,随手向空中抛出一枚铜钱。
他接着又快速弯弓搭箭,一声弓弦声响,一支利箭化作一道流影,离弦而出,激射向空中的铜钱。
在铜钱还没有下坠之前,利箭就射中了铜钱中间的钱孔,在空中发出一声脆响,将铜钱震得四分五裂。化作片片碎片,激射向四方。
利箭却力道不减,极速射向空中一两丈,才斜落而下,插入地上。
轲比能颇为自得的看向李廷:“李使君,觉得我草原儿郎的马技箭技如何?”
“说真的?”李廷一脸严肃的看着那家伙:“没有我老家耍猴的耍得精彩。”
轲比能也不恼,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李使君不如耍耍猴,让我等见识一下,如何?”
此时,那个大汉已经返回,颇有些自得的站在轲比能身后,昂首挺胸,就像是胜利归来的英雄一般。
李廷为难的摆摆手:“还是算了,我怕吓破了你们的胆,没有心思再吃饭了。
若是如此,满桌子的佳肴美酒,岂不是糟蹋了。”
轲比能嘲讽的看着李廷,嚣张大笑:“哈哈……既然李使君怕献丑,那本王也就不强求了。”
丘力居这时,却难得的和轲比能站在了一条阵线上:
“今天难得大家高兴,李使君何必藏珍,不如就让我等开开眼界,看看耍猴到底有多精彩?”
李廷一脸为难:“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勉为其难了。”
轲比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此甚好,我等也想开开眼界。”
李廷将弩车排排长叫了进来:“你去表演表演,给大家助助兴。”
轲比能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些失望。
那个排长和站岗的士兵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能人。
其他人也都是这般想法,对接下来的节目,也就失去了兴趣。
李廷依旧自顾自的吃喝。
过了时间不大,三十个士兵,牵着三十匹战马,在北面的草原上,并排站立。
每匹战马上,都捆绑着一个穿着铠甲的木头人。
众人这才来了一点兴趣,纷纷看向战马上的铠甲木人,心里暗暗猜测着,李廷会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