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1 / 1)

陈奇仁的官邸被围了两天两夜。这两天,陈奇仁倒是很大度,吃饭睡觉按部就班,自然没有客人,也不外出,上午在前院打太极拳,下去到后花园里剪枝。到了第三天早晨,还不见有什么动静,倒是郑亦雄有点沉不住气了。郑亦雄的早餐很简单,两个小菜,一张煎饼,一碗稀饭。叶乃伍再次到清河同杨蓼夫交涉,回来后向郑亦雄禀报,忧心忡忡地说,一点进展没有,就连他那个女悍匪,现在都不见我了。他们一口咬定,凤岗是八路军从鬼子手里夺回来的。这一条,联合抗战协定也有明确规定。郑亦雄吃完了,把碗里最后一粒米夹进嘴里,碗一推,接过勤务兵递来的毛巾,擦擦嘴说,哦,规定,规定,都要按规定办,还要我们这些活人干什么?叶乃伍说,这几天,周杰宁在凤岗组织部队构筑工事,看来要长期盘踞。郑亦雄往椅背上一靠,叹道,包藏祸心,蓄谋已久,正中下怀!都是张谋金这个败类埋下的祸根!叶乃伍看着郑亦雄,发现这伙计憔悴多了,元宵战役中,凤岗一战失守,急火攻心,郑亦雄当场不省人事,大伙都担心他会随时见阎王。后来还是宋瑜找来德国大夫,输了几天西洋药水,这才捡回一条命。从内心讲,叶乃伍对郑亦雄既钦佩又可怜,国家不是你的,凤岗也不是你的,别人可以得过且过,在你这里,怎么就过不去了呢?当然,这话叶乃伍可以在心里想,不敢在嘴上讲。叶乃伍见郑亦雄长吁短叹,看看脸色,试探地说,凤岗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缓缓,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操之过急,适得其反啊!郑亦雄说,凤岗一天不夺回来,我一天寝食不安。叶乃伍换了一个话题说,关于张谋金的事情,卑职以为,把陈旅长官邸监视起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五天过去了,参谋长包围旅长的官邸,非同寻常,下面已经有议论了,时间久了,恐怕要出事。郑亦雄猛地睁开眼睛,盯着叶乃伍问,你听说什么了?叶乃伍把椅子向郑亦雄搬近一点,低声说,有人反映,马边锋最近同王可范经常密谋,而王可范同汉奸张云杰一直来往不断。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啊。我们对张谋金穷追不舍,必予置之死地,恐怕逼虎伤人啊!郑亦雄好像受到了刺激,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的正面,好像在看着暗藏在那里的刀枪。郑亦雄问,还有什么?叶乃伍说,马边锋放出话来,参谋长包围旅长官邸,分明是造反。参谋长能造旅长的反,我们也能造他的反!郑亦雄呼地一下站起来,没有站稳,眼前直冒金星。叶乃伍急忙上前扶住,参座,你怎么啦?郑亦雄稳住神,以手抚额说,没事,我没事。你坐下,谈谈你的高见。叶乃伍坐下说,再说,倘若真的在旅长官邸抓住张谋金,反而更麻烦,参座和陈旅长的关系就彻底撕破面皮了,如果马边锋和王可范发难,陈旅长即便不支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的形势就危险了。郑亦雄用手拍打着额头,闭目不语。叶乃伍说,张谋金的事情毕竟还有余地,所以我建议,暂时撤掉旅长官邸的包围,等他逃到外面再抓不迟。如此,保全了旅长的面子,也维持了稳定。郑亦雄睁开眼睛看看叶乃伍,又闭上眼睛,嘴角动了动说,叶副参谋长,谢谢你的提醒。我是不是已经很难听进同僚的提醒了?叶乃伍说,参座疾恶如仇,有目共睹。但是,欲速则不达。如今外有敌寇寻求报复,旁有八路得寸进尺,内有异己图谋不轨,这个时候,陈旅长还是一堵挡风的墙,不能因为一个张谋金,我们把这堵墙推给我们的敌人,那就因小失大了。郑亦雄似乎有所触动,对叶乃伍说,谢谢你老叶,我再想想,我再想想。离开郑亦雄官邸,叶乃伍来到作战室,交代田齐鲁,准备撤掉旅长官邸的警戒。二人将预案推敲完毕,田齐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问叶乃伍,上次抓的那个八路军的探子,放了没有?叶乃伍说,我跟参座提了几次,参座说,先关着,顾不上。后来又说杀了算了。田齐鲁吃了一惊,说,啊,那能随便杀吗?过些日子,八路军那边肯定要调查这件事情。万一他知道人被我们杀了,那不麻烦大了吗?叶乃伍问,有风声吗?田齐鲁说,这个人是从詹家店八路军情报站出来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肯定怀疑是我们抓的。叶乃伍说,还真是很棘手啊!先给他治伤,改善条件。以后万一八路军找上门来,就说误认为是奸细,解释一下,现在还他清白。田齐鲁说,不行啊,他是第一个通报日军偷袭情报的,他不会隐瞒这个细节。我们明知他是八路军的情报员,不仅把他秘密关押起来,也没有把情报通报给八路军。这件事情,非常严重。叶乃伍想了想说,实在不行,那只能灭口了。田齐鲁叫道,万万不能,留个活的,还有回旋余地。倘若杀了,可能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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