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想干什么?”
陈蓁蓁浑身已经软下去,再无一丝力气挣扎。
那男子一步胜她几步,轻轻巧巧就抱着她踏进芦苇荡中的空地。
他将她放在石块上,还是不答话,伸手就扯开她的衣领。
许是衣料老旧,许是男子力气太大,刺啦一声,道袍从她领口一路向下,直接被他扯得破到了腰侧。
陈蓁蓁白腻的颈子露在了外头,自她出世以来就从未有第二个人看过的胸脯,也欲遮未遮的隔着一件青色小衣与这男子见了面。
男子无暇多看,握着她的手臂便俯身下去,朱色的唇含住她的肩膀就不肯松开。
“喂,你……”
迟钝如陈蓁蓁也发觉他只是想帮她祛毒。
只是陌生男子的温度一靠上来,他那湿漉漉的衣衫和乌发就贴在她身上,怎么都舒服不了。
最要命的还是他贴着她肌肤的唇,温热又有些粗糙。
“闭嘴!”
男子吸出一口毒血吐掉,方才有空抬眼看她。
他眼下尚有乌青,神色一如刚刚在苇草中看她那般沉郁。
唇上因为沾了她的血,愈发猩红,衬得他脸色更为苍白。
陈蓁蓁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吱声。
那花黑小蛇颜色那么鲜艳,一定毒性不浅。
如此反复多次,男子的唇吻上她的肩又移开。
直到他湿淋淋的头发和衣衫将她那不能再破再旧的道袍也沾湿了,他才起身,抿去唇边毒血,细细打量起她来。
他站着,她坐着。
少女抱肩不知所措,可胸前春光却叫他一览无余。
那对团子,从洗得发旧的小衣中漾出柔波,露出细腻的乳肉诱惑着他。
男子喉结上下动了动,手抬起又落下,最后还是握拳放在了身侧。
“多谢兄台。”
被他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就是木头人都察觉出来。
陈蓁蓁头埋得更低,羞涩又难堪,只得出声提醒。
她的衣衫是不能穿了,可她又不能怪他,怎么说,都是他救了她。
“先穿上。”
男子将他自己湿漉漉的外衫脱下来,给陈蓁蓁披上。
陈蓁蓁接过来,好歹算是得了一件蔽体之物,总能自在一点。
她起身,还是不敢看他,只看着脚下水波道:“兄台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只可惜身无余财,来世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兄台救命之恩。”
如果说这就是命运,注定她要遇上简王世子,注定她要与他纠缠不清……
可陈蓁蓁还是想要再挣扎一下。
“你尚未问我姓名,就许了我来世?”
男子带着嘲讽之意的嘶哑声音响起。
陈蓁蓁继续羞愧低头。
现在她是想赖账怎么着了?要不是他在前头,说不准她自己都发现那蛇,也不必被咬了。
小命要紧,为了远离煞星,脸皮能不要就不要了。
多亏她做了梦知道他是简王世子,她的命中煞星,不然恐怕在他面前实在难逃一劫。无他,怪美色惑人,实在扰人心神。
那男子大步一迈,贴了过来。
他眉眼沉沉,继续开口:“是不是只要是个人救你,你就要把来世许给他?”
陈蓁蓁被他那森森语气吓得肝颤,忙道:“兄台玩笑了,还未请教您高姓大名。”
男子磨牙,见她不仅不敢抬头,还不回他话,抬手就捏着她下巴,迫使她仰头看他。
他眼中郁色沉沉,带着叫陈蓁蓁看不懂的情愫,直直望进她眼中。
“你听好,我姓卫,单名一个琅字。”
他正是乔装成妙寂和木桃出宫侍卫的宁王卫琅。他出宫就是来寻他的小姑卫蓁,也就是面前这位小道姑了。
陈蓁蓁却没明白他的意思。
卫是国姓,天下人皆知是不假,可皇族血脉凋零。天子姓名,又岂能轻易就被百姓知晓。
陈蓁蓁一个山野间长大的小道姑,就算前些日子做了怪梦,知道了自己是天子亲姑姑,只是她这个姑姑说来惭愧,比皇帝侄儿还要小上十多岁。
可除了周羌这个名字,其他东西她便模模糊糊,全然不知晓。
她不知道面前刚刚救了她的男子便是当今皇上亲弟弟宁王,也是和自己同岁的亲侄儿。
陈蓁蓁打了个哈哈道:“魏郎?兄台人如其名,生的是一表人才,难怪能和前朝弄玉郎同名,兄台风姿真是半点也不输‘弄玉魏郎’啊。”
前朝弄玉郎,乃是末帝近臣,青史上留了名的佞幸男宠。
靠容貌见幸于雍朝末帝。
卫琅就算再荒唐浪荡,好歹也是一朝亲王,怎么着也不至于和这等人物比较。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那弄玉郎姓魏名叔玉。
世人慕其艳名,唤其魏郎,可他真名乃是魏叔玉,并非陈蓁蓁口中的魏郎。
陈蓁蓁还未意识到自己粗略学识已经露了马脚。
小算盘还打得啪啪响。
眼前男子说自己姓魏名郎,却并不一定就不是那简王世子周羌,起个假名谁不会?
总之她还是小心为上,及早撇清关系才好。
“那今日便多谢魏兄相救,大恩大德,小女子……”
陈蓁蓁还想用先前的说辞糊弄过去。
卫琅已经开口:“不必等来世,既然我救了你,那你给我寻个蔽身之处,总不过分。”
刚刚晴好的天空已经昏暗下来,层卷乌云,风压芦草。
眼看就要下一场大雨。
陈蓁蓁身上衣袍只能蔽体,却不能见人。
这个时候再下山买东西,被人看见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她咬牙道:“那好,你跟我来。”
这男子刚刚救过她,外袍还披在她身上。
他又一副湿漉漉身上带伤的可怜相。
再说蔽身之处,她倒也不必带他回玄都观。
邙山上有个破庙,把他带到那儿去,她跟他就算两清。
陈蓁蓁打定主意,拨开芦草,转捡小路,就怕遇上樵夫牧人,被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卫琅一声不吭,捂着腰跟在她身后。
终于在越来越黑的天色中,陈蓁蓁带着卫琅来到那处自己闲时常来的破庙。
她熟门熟路推开庙门,清开挡路的杂物,又从神桌之下掏出一应被褥火石,一股脑全塞给沉默的卫琅。
“蔽身之地有了,这些东西也都借给魏兄你用。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在这儿将就一晚上。”
卫琅看看这破败陈旧,怎么看怎么脏乱的屋子,又看看作势欲离去的陈蓁蓁,皱眉道:“你就让我住在这儿?你不留下来?”
“我家中还有人在等我回去,我当然是先……”
陈蓁蓁话没说完。
屋外就是一道雷劈下来,轰隆炸开,接着就是漫天大雨洋洋洒洒,溅起门外土尘。
这下陈蓁蓁好像也走不了了。
她看看那细密的雨幕,又看看挑眉等着她继续的卫琅。
后者眼神扫过她胸前,定定开口:“你还穿着我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