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吗？”
锦绣溶纱床帐外一道声音冷冷传来。
困倦中陈蓁蓁自层迭锦被中爬起来，稍一动作锦被便滑落下去。
烙着暧昧痕迹的团子裸露在外，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未着寸缕。
帐外人许久未得到回答，径自掀开了纱帐。
陈蓁蓁慌忙缩回被窝。
卫琅冷着一张脸，自顾自坐在了榻边，扫了战战兢兢的陈蓁蓁一眼，嘲讽道：“醒了就别赖着了，本王的‘姑姑’可不能睡在本王的寝殿中。”
“您终于觉得恶心了？”
陈蓁蓁窝在被子里，只露出头来瞧卫琅。
“什么恶心不恶心的？”
卫琅一愣，不明所以皱起眉。
“你睡糊涂了？还是又做了什么梦？”
他伸手探向陈蓁蓁的额头，却因瞧见她瑟缩了一下，而停手握拳，又故作无事收回身侧。
可卫琅神色阴沉了几分，眼神也越发沉郁起来。
“我…我糊涂了。”
陈蓁蓁恍然惊觉，那个压着她干不肯从她身子里出来的卫琅，是梦中的卫琅。
而她面前沉着脸的男子，则是刚刚在马车上压着她干一番，直至将她入得晕过去的卫琅。
越想越绕，但不管是哪个卫琅，她当下的境地可都不算好。
怎么算，她都刚被自己的侄儿入过一次…
陈蓁蓁不想看见卫琅那张脸。
欢愉过去。
身下的那处清清爽爽，除了余下的困倦与酸疼，马车上的一切也都恍如梦中一般。
陈蓁蓁也刻意忘了自己被卫琅顶弄得捂唇扭腰的淫浪模样。
“我回寝殿，你让人送衣衫进来。”
陈蓁蓁低声道。
她不想看见卫琅，却不意味着卫琅不想看见她。
恰恰相反，卫琅倒是极想多看她几眼。
可陈蓁蓁那副一点也不想跟他亲近的口气，气得他够呛。
但没办法。
马车上做到最后时他已经都说了，做完那一次，他就只做她的皇侄。
“宫里的幽思殿离本王的寝殿最远。你就住那儿。没人会去扰你清净。”
卫琅阴阳怪气。
这个“没人”意指什么，两人都清楚。
“好。”
陈蓁蓁心里乱的很，低低应一声就又催促。
“王爷，先叫几个宫女进来，我得换了衣衫才能回幽思殿。”
她一声催促让卫琅险些咬碎了牙。
说让她住得离他远远的，她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应下了，摆明是不想看见他。
什么喜欢，什么心上人，统统都是假的！她在榻上说的话他也肯信，她不骗他骗谁？
卫琅心气越来越不顺。
他心气不顺，便要折腾别人。
眼下他最想折腾的除却陈蓁蓁，还能有谁呢？
“你别急着回幽思殿，头一天回宫里，只怕你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不知道。恰巧本王这几日闲得很，等你换好了衣衫，本王就先带着你逛一逛。”
陈蓁蓁听得更心烦，却还是不敢搭理他，只恹恹“嗯”了一声。
“还有，你在宫外学的一身毛病也要改。女子要知廉耻，懂进退，行事更要矜持。不要见了男子几面，就急着往他榻上爬。本王会给你找几个女先生来，让她们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女德女戒！”
陈蓁蓁越不搭理卫琅，卫琅就越来劲。
他阴阳怪气说了一大堆，决口不提自己才是最不顾及廉耻的那个。
卫琅是非得折腾得陈蓁蓁开口求他才行。
可陈蓁蓁只是闷在被窝里，又低低“嗯”了一声。
陈蓁蓁还没缓过神来，梦中一切真切无比。那日玄都观中卫琅小心翼翼安抚，摸得她身下够软乎了才进来。她还以为那次已经算疼了，可没想到梦里的他简直不是人。
还让她叫唤……他真的能好好做她的皇侄吗？
“还请娘子更衣。”
青衣宫女捧着宫衫钗环次第入殿，侯在殿中阶下颤声请示。
陈蓁蓁想唤她们，可卫琅在那儿，她又不好起身。
许是她踌躇的模样又惹恼了卫琅。
他冷冷一声：“以为本王稀罕占你的便宜？”
这人径自起身，甩袖负手而行，匆匆便出了内殿。
陈蓁蓁暗暗委屈。
他这样子又好像是她对不住他，不知道是谁才将她弄得晕了过去，醒来还训了她一顿。
没了卫琅在场。
青衣宫女们不知道轻快了多少，服侍她洗漱换衫上妆时手脚麻利，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收拾妥当。
陈蓁蓁看着铜镜中的人影，险些都认不出那是自己。
换了碧色杂裾宫衣，梳了回心髻，凤钗碧环配了满头，扫眉描唇。
她这般模样一如梦中去重光殿之前。原以为自己是去吃个糕点便回来，谁知就被他给拉到了榻上耍弄。
“娘子，王爷又催了，您看是否……”
青衣宫女在她身后低声道。
连宫人的话都一个意思。
陈蓁蓁一出内殿，坐在书案前不知道写些什么的卫琅抬眼便望过来。
他随手将墨迹未干的手书加印，扔给身侧垂头安然侍奉的老太监。又冲陈蓁蓁淡淡道：“走吧。”
陈蓁蓁望见那红衣老太监便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