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停了,白雪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跟着妙微回了山上的寺院。
此时山间路滑,故而妙微只能带白雪暂时来他在寺中的厢房歇脚。
白雪一路抓着妙微的袖子,神情懊恼至极!
刚刚在小木屋,她吞吞吐吐说出缘故的时候,那一刻她发誓,在妙微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从来没见他这么笑过!
一朝笑得这么倾国倾城的,却是因为这个。
白雪简直想一头撞到墙上去!
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缓过了身体的热度,等外头雨也停了,才重新上山。
不过想到等下能和妙微住一起,白雪刚刚糗到极点的心又开心起来。
她嘴角弯弯,跟着妙微进了酒店,谁知妙微却带她去了偏殿安排了一间供香客休息的厢房。
白雪愣在原地,大起大落之下,几乎要绷不住表情,当场哭给他看!
没等她酝酿出眼泪呢,负责安排香客的小和尚就抱歉地说:“师兄对不起,因为今天是休沐日,我们的客房本来就很满了,然后刚刚山上下暴雨,也困住了一些香客,所以现在已经全部满房了,实在不好意思。”
白雪那两滴眼泪在眼眶里要落不落,嘴角却要翘到天上去。
灵雾山上就这么一家法济寺。
天都要助她。
妙微撇她一眼,藏了点笑意,又说:“那麻烦在我房间加张床,谢谢。”
白雪目瞪口呆,直到被妙微带到房间都还在生气。
小和尚手脚麻利得很,已经在角落加了张单人床。白雪愤愤望着那张床,恍如在看杀父仇人。
妙微叹了口气:“你今天累了,应该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白雪忿忿盯着妙微:“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妙微平心静气道:“你问。”
白雪的表情也变得无比郑重,很认真地问他:“刚刚在小木屋里发生的一切,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妙微眉毛都未动一下,声音不高,却非常沉稳,有种不自觉间就让人信服的力量:“对你来说算什么,对我来说就算什么。我无心亵渎你,我也是认真的。”
白雪心里就滋生出一点甜意来,面色却还是如常,又问:“那你的佛祖呢。”
妙微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将那串项链串起来的菩提子绕了一圈,挽在白雪手臂上:“这是我师父云心法师所赠,希望我能借它修行,早日渡我自己。”
“可是自从遇到你,我已经变得不像我。”
“佛祖教我不妄语。凡心已动,再不承认,或许还更犯一重戒。”
“既然你问,我就会说。”
“既然已经决定,我就不会再后悔。”
“我先渡你,才能渡佛。”
白雪神色大震,妙微却好像说的是极为平常的几句话似的,又起身找来干净的毛巾递给她:“你今天来月经,又淋了这么久的雨,赶快去洗澡。”
白雪尚且陷在一种不真实的幻境里,迷迷茫茫接过毛巾去了浴室,直到打开花洒,温热水流将她全身的血液都重新暖过来,她才如梦初醒,紧接着一拍大腿!
她居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洗鸳鸯浴的机会!
可是下一秒看到腿上一点微红,又沮丧了起来。
洗了又如何,能看不能吃,实在是对她意志力的最大考验!
想到这一层,白雪连撩都撩不动了,哪怕看到妙微脱下僧袍走过来,她都只是流着口水,恹恹趴在床上看着他走向加的单人床。
妙微见她完全是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样子,从心底冒出一点笑意来,一边熄灯一边轻声说了句:“来日方长。白雪,晚安。”
黑暗之中,听觉就格外分明。
妙微甚至能听到白雪掩在被子里的吃吃笑声。
他也不自觉扬起嘴角,无声笑了起来。
她猝不及防闯入他的世界。
以肉欲。
以至诚。
就在山间望见她那一眼,妙微已明白。
他无法再逃避。
有个傻姑娘自己淋得透湿,也要保护好的那串手串,是他的掌中宝。
有个傻姑娘自以为撩得分明,其实是他潜意识让她步步紧逼。
或许那天在佛前第一眼,他多管了一件闲事,冥冥之中就已注定因缘。
小木屋中一段情事,虽然他面色平静无波,但平生第一次知道,他会对某件事或某个人如此执着。
心香已燃,爱恋丛生。
他怎么还能去渡佛,如果不先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