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寂不想拒绝她的,他甚至快要克制不住回抱住她。但他想起那个陪在她身旁的青年,那夜她发间漂亮的粉白牡丹,她亲手替那青年戴上的玉簪,还有她那绛红的婚服。
他别开了脸,木桃的吻落了空。
第一次,妙寂避开了自己的吻。木桃几乎是慌张的,哪怕断塔之上他如此坚决,后山那夜他那样生气,他也从未拒绝过她吻,还避得如此干脆。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比以往哪次都令她难受,好似在冬日里的暖炬内泼了冰水,那屋子里的温暖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只剩木屑烧尽后呛人的辛辣味道。
她像那还未燃完的松木骤然被扑灭,一点点地冷下去,只觉鼻酸。
妙寂身上是烈火烧过一般的痛楚,火辣辣的难以遏制。他避开木桃后便立刻推开了她,娅声道:“施主,别再这样了,贫僧先走了。”
木桃左手还是死死抓着他不放,一声不吭开始拉自己衣裳,妙寂看她固执地动作,抓住她的手,疲惫道:“施主,你这又是何苦呢?别这样。”
他抖着手给她理好衣领,低着头掩去了那痛苦的神色。
“你讨厌我,是不是?”木桃声线都在发颤,她直直地看着妙寂,等他的回复,妙寂却不再看她。
“为什么,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她哽咽起来,扑进妙寂怀里,埋在他胸口问道。
“怎么会,贫僧……”喜欢你还来不及,又怎会讨厌你。
他却说不下去,这样没必要的喜欢说出囗也只会徒添困扰罢了,她都要成亲了。
“施主,贫僧说过了,你要同你的心上人做这种事,真的没有必要再为了情蛊来委屈自己,贫僧没事。”他忍着酸涩,温柔地推开她:“何况贫僧不能欺瞒你,你的心上人会嫉妒会难过的。”
他这次再也不看她,脚步凌乱地往前走,试图离开这里。
再次被推开的时候,木桃也没再去追那个颤抖的身影。
“妙寂,你为何总要如此?”
“你难道觉得我一点也不在意你吗?”
“还是你觉得我眼睁睁看着你死会好过?”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考虑一下我的想法呢?”
她好似倦了,语气并不激动,只是很冷静地问他,只是那满眼的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妙寂停住了,身体上的痛楚和心中的煎熬接踵而来。他想说你别哭,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想说他真的只是不想再拖累她了。无休止的情蛊发作,若是她次次都来救他,她在她的心上人面前又该如何自处?自己一条命而已,因她才苟延残喘至今,她能得到想要的幸福其实比他的命来得重要的多得多。
木桃却好似看穿他了,声线颤抖却十分强势地宣告:“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不要让我一辈子都愧疚不安。”
“什么乱七八糟的心上人,都不及你重要。”木桃眨了眨眼,竟图逼回那不争气的眼泪,一边云淡风轻地盯着他。
“不许再拒绝我。”她恶狠狠地警告他。
怕他不听,又无所谓地再补充一句:“你要是再敢拒绝我,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这些字句砸得妙寂头脑发懵,明明是应当欢喜的,心下却又忍不住叹息。
她是真的不懂,这样傻。这样的话叫她的未婚夫听着又该如何是好,他怕她难过,更怕她失去自己的如意郎君。
“你回来,跟我走。”木桃就站在原地,泪流满面地威胁他。
“你不跟我走也行,我等会就去跳湖,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妙寂不动,木桃咬咬唇便扭头要往那镇外的深湖去。
一步、两步、三步。
那颤抖的手拽住了她,那僧人的手烫得不行,说出的话也带着热气,落在她耳边:“你别去,贫僧跟你走。”
她回过身,看见那张低眉顺眼的面孔,她眨眨眼,泪痕未干,却终于满意地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进了自己的院子。
此刻她却着急地拉着那僧人进了自己的闺房,慌忙点了灯,还未等那僧人走近,她过去一合上门就将他压在门上,搂着脖颈拉下来重重地吻了又吻。
妙寂被迫低着头,被她恶狠狠地吻着,那双纤细的手还上上下下胡乱地扒着他的衣服。情蛊作崇,当真是欲火焚身,头脑发昏。
他下意识搂住她的腰,那张犹带泪痕的秀丽面孔顷刻红了起来,他低着头吻她,将她搂近自己的怀里,贴得那样近,身上炙热的欲壑与痛楚好似都要将她烫到。
木桃急切地吻他,拉下他的衣裳露岀那漂亮的身躯,而那僧人却一动不动,他身上的衣裙仍旧完好。
他好笨,为何还不脱她衣裳,难不成又要她自己脱?
木桃睁开眼,被情欲熏染开的眸子媚气得很,乜他一眼,却发现他正闭着眼动情地吻她,一时又欣喜起来,罢了,自己脱就自己脱罢。
木桃解了腰带,黛蓝的外裳坠地,露岀里头荼白的襦裙,那藕白的胳膊再度搂上去,那绵软的胸脯贴着他的胸口一个劲地蹭。
里裳总得由他来脱罢,终归还是要些脸面的。她有些羞又有期待地想。
妙寂很久没碰过这个人了,他甚至不敢再肖想这个人的滋味。梦里只有那大片的红折磨着他,再没有什么暧昧迷乱的春梦。
他试图忘记那想不该想起的事,一心一意地吻着她,听到衣裳坠地的声音,他还未曾反应过来,直到那光裸的胳膊从他的肩头抚上来,他才明白是她褪下了衣衫。
他居然有些不敢睁眼,只觉火气上涌,那欲望胀得发疼。
“去床榻。”木桃瞧他一直就这么乖乖地被她亲,也不敢动,只紧紧搂着她。她恼他的呆愣,只好软声提醒他。
妙寂睁开眼,看她泛着薄粉的脸颊,再也顾不得什么理智,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榻。
这是她夜夜入睡的床榻,柔软的锦被上皆是她身上的清淡香气,他闻到的全是她的味道。
她倒在床褥上,轻斯一声,原是那头上的发簪还未拔下,有些硌着她。
妙寂便又轻轻地替她拔下发簪,取下缎带,缓缓散了发髻。乌发垂下,坠在软枕上,他覆在她身上,瞧那张清丽的面孔满是羞意地望着他。
他还不曾去脱她的襦裙,木桃却是急了:“你……你不难受吗?”
她这样暗示,他该懂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