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郁欢的日子,妙槐也不再寂寞,他掏出自己的记事本,那本被自己翻得破烂的记事本上面,上面写着收服过得妖物,收服妖物的报酬几两,与下一个行程的目的地。
抬头看见郁欢打着伞在小溪内泡脚,跟落在侧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不知讲甚,一鸟一鬼隔空对话,妙槐看着勾了勾嘴角。
郁欢扭过头,声音稍大得喊道:“妙槐,我们下一站去哪里呀!”
阳光穿过树叶间,斑驳打在妙槐的衣袍上,他只是向小鸟儿勾了勾手指,鸟儿便飞到他的指尖伫立着。
“我们接下来要去楸木镇,不急,你好生休息,歇够了我们再去罢!”
楸木镇路途遥远,两人如果施施而行,那得三四日才能行到,想罢,郁欢便起身,打得溪水哗啦啦地响。
妙槐转头望着她赤脚走到自己身边,带着水渍印在了泥路上,看着她的小脚沾着许多泥土,还打算弯腰穿鞋。
他轻叹一口气,一挥手便放走了小鸟,撩起衣袍蹲在地上,帮她擦着那脏兮兮的玉足,“脚那么湿、那么脏还穿鞋,不怕以后会脚痛吗?”
郁欢歪着头看着妙槐认真的模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嘻嘻地说道:“妙槐,我是个死人,怎么还会痛。”
听到她说的话,妙槐擦拭的动作一顿,随后手加重了力度,掐得她脚腕生疼。
“呀!疼疼疼!妙槐,你那么大力干嘛啊!”
妙槐帮她穿好了鞋子,甩开她的脚,随即站起身来,哼了一声,声音有些愠怒:“你不是说你不会痛吗?”
“不会痛你也不能掐我呀!”看着他行得极快,自己也踱着小步,跟上了妙槐,与他并肩走着。
妙槐与郁欢结伴而行至一处牌坊前,郁欢抬头看了一眼牌坊的名字,回过神来时,妙槐已经走得离她很远的地方,她匆匆跟了上去。
说来也奇怪,踏入牌坊前,本是晴空万里,现在皆是乌云密布,雷声作响,郁欢往妙槐那处靠了靠,低声说道:“我们又走进了谁的地盘了...”
妙槐默不作声,停在了一座客栈前,看到他停下,郁欢这才留意到这里方圆十里荒无人烟,这里怎么会有间客栈?
还没想个明白,便见到妙槐抬脚便向客栈走去,郁欢急急忙忙地拉着他,“妙槐等会儿,这里方圆十里都没个人影,这里怎么会有间客栈?”
妙槐没有转过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捉妖...”
郁欢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紧跟着他身后准备走进去,妙槐忽地停住,转过身抬手向郁欢挥了挥。
郁欢看了看自己身子并无异样,还是疑惑地问了一句:“这是在干什么?”
“遮盖你身上的灵气,进去以后你别离我太远;今晚我们就开一间厢房,有什么事都有个照应。”
郁欢不疑有他,直直点了点头,跟在妙槐身后,便走进了客栈。
客栈里只有寥寥几人,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往这边瞧着,一个个勾起了渗人的笑意。
“客官,这边雅座有请...”
客栈的厢房极为阴森,森气绕着郁欢的腿直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里怎么阴阴森森的...”
妙槐关上门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透着暖黄的灯笼,郁欢也随着他的目光注意到那灯笼。
她凑过去拿开纸皮子,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底下的槽子,结了一层黄油,郁欢立刻捂住了鼻子,退而远之,“这...这...这丧心病狂!”
这种味道她最熟悉不过了,之前她魂还在坟地游荡时,经常有人将没亲人善后的尸骨,扔在坟地那处,尸骨久而久之便会腐烂,除了尸臭的味道,便是尸油外渗甜腻腻的味道。
现在这味道,简直跟那会儿闻到的一模一样...
郁欢瞪圆了一双眸,不可置信地望着妙槐,妙槐像是司空见惯一般,淡淡垂下了眸,没有过多的情绪。
妙槐坐在床上打坐,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如此严肃的情况,郁欢不敢去叨扰他,只是听着他嘴里念念有词,自己也听得有些头疼。
妙槐蓦然一顿,指尖卡在两颗佛珠间,缓缓睁开了双眼,“三更了...他们来了...”
郁欢警觉起,听着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她见着一根竹子捅破了窗户纸,飘进丝丝白烟。
妙槐捻了一颗佛珠,往竹子的口子弹去,窗外之人闷哼一声,便能听见重物沉声倒地的声音。
门外咝咝啦啦了一阵,像是撕扯着衣裳不料的声响,房门轰隆一声响,骤然被大开,灌进一阵冷风。
郁欢眯着眼睛,煞白的亮光照得她面前一片模糊,只隐约能见有密密麻麻的尖脚。
在一片混乱中,郁欢听见了妙槐的讥笑声,随后听见他冰冷冷地说道:“原来是只蜈蚣妖...”
镇魔杖一出,佛光金黄闪闪,铃铛叮铃作响,挡在郁欢面前的是妙槐高大的身形,听着他的说话声,郁欢便知道,他恼了...
他身形一闪,便立在了那庞大蜈蚣妖的头上,挥着镇魔杖一砸,砸穿了蜈蚣精的头骨。
一条蜈蚣倒下,周围还爬出了许多蜈蚣,郁欢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蜈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刻变回了魂体飘在半空中。
“蠢货!谁让你变回魂体的!”
听见妙槐一声怒吼,郁欢还没反应过来时,觉得神智被人握在了手里,随意捏弄,头痛欲裂。
轻飘飘地飘在了半空中,郁欢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失去意识前是妙槐那张着急的脸。
“妙槐...妙槐...”
妙槐伸手去抓郁欢的手臂,因为郁欢已经变回了魂体,只掏了个空,看着她轻轻地落下,即将落到那铺满小蜈蚣的地面上...
郁欢从一片寒凉里醒来,有些刺骨的冰凉,让她浑身发抖,迷糊间逐渐映入眼帘的是倒在不远处的妙槐。
他咬着下唇蜷缩起身子,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郁欢艰难地爬起来,才看清此时的场景。
周围已经是狼藉一片,到处可见的蜈蚣尸体,看清楚周遭情况后,郁欢连忙爬到妙槐身边,抱起伤痕累累地他。
“妙槐!妙槐!你怎么样了?觉得哪里不舒服?”
妙槐屠尽了蜈蚣妖,又用了一身力气救回郁欢,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抵制身体内的媚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