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言,男人俊脸黑沉,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大掌紧紧抓着身后女人的手健步如飞的回到府中。
由于被拉着走,穆月步伐仓促,好几次差点跟不上男人险些摔倒。一进屋,便被推压在墙,双手抵至头顶,无助的与他对望。
怒目而视着女人,唐钰额前青筋暴起,火冒三丈,愤愤不平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她竟然会有种想法,她竟然……
虽是怒不可遏,但他还是压下心中怒火,咬牙切齿的质问着身前的女人,“你为何要这么做?”
向来温柔尔雅的人此刻气得红了脸,紧皱的眉头似有忧愁满满,令穆月不禁想去为他抚平。
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高仰着小脸与他对视,语气凄凄哀哀。“我……我为何你怎不知晓。”
心漏了半拍,体内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压着女人的手垂落下来,唐钰觉得自己如临冰窖,盯着女人的眼逐渐失去聚焦。
见男人如此,穆月心痛万分,抬手抚摸着他的头,眼眶渐渐红润。
“钰哥哥,放过自己,何必苦苦执着于我。”
本是颓废的男人听闻女人这话刹那间激动了起来,紧搂着她身子泣不成声,如孩子般无助。
“月儿你让我如何放手,没有你我怎么活我怎么活,你告诉我……”
“没有我你也可以好好的,以后你还是会有深爱的女子,我们两注定有缘无份。”
道着最不愿意说的话,穆月心如刀绞,漆黑眼底失落悲凉。
如果可以,自己怎舍得把他拱手相让于人。只是他俩缘分已尽,阴阳相隔,若在苦苦纠缠,到时候他定得亡命。
而他的死,是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事。她要他好好的活下去,即使往后陪伴他的人不是自己,她也只想他好好的。
女人的话像根针似的狠狠扎着唐钰的心,令他痛不欲生,红着一双眼瞧着她,里头满是无尽悲痛与凶狠。
“我不允许,我只要你,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说完吻上女人的红唇,不想让她再道出使自己伤心的话。
男人吻的凶猛,搂着自己的力道大得穆月感觉自己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她疼得一张小脸皱巴巴。
桌上的杯具被扫落在地……
女人无声哭泣,唐钰不由心生怜惜,低头吻上她的眼,吻着泪水。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只有这样她才属于自己,只有这样自己才与她成为一体,彼此融合。
桌子摇摇晃晃,刺耳十足。女人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水润的大眼看向床头略显迷茫。红嘴深抿,像在忍耐什么。
不远处的床榻旁摆放着一香炉,精巧别致,烟雾弥漫着一旁红艳的鞋子,那香味竟与女人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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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柳树依依,婀娜多姿,柳枝垂落在水中戏耍着池中的鱼儿,好不愉悦。
池中屹立着六角凉亭,单调朴素,里头坐着一男一女。男人正趴在石桌上瞧不见模样,女人颇为无趣的把玩着他散落在肩的发丝。
手指缠绕一缕青丝,感受指间那微痒的触感。
抬头望天,见太阳毒辣的光线比自己来时削弱了些,微风拂过,沁人心脾,已是过了正午时刻。
昨日那姑娘不知为何还没来赴约,身旁的狗蛋早已困意朦胧,随着周公下棋去了。
百般无聊,无颜给熟睡的男人头发编了几条个辫子,大大小小,各式各样,若是没看见那脸,背后真有点女人的样子,不禁憋着笑意红了脸。
耳边传来一阵细弱的脚步声,徐徐靠近,无颜回头便瞧见是昨日那女子,漆黑的眼底刹那间闪烁着亮光,从石椅站了起来。
那女子撑着把白皮伞,脚步轻移,婷婷袅袅,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看起来温柔委婉,脸色却比昨日所见苍白了几分。
穆月等到唐钰熟睡之时才偷偷赶来此地赴约。
由于正午太阳毒辣,这白皮伞也挡不住那强烈的光线,此刻整个人虚弱的很。
“道长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无妨。”
女人瘦弱的身子摇晃不停,像要凋谢的花儿一样,颤颤巍巍,无颜连忙将她扶坐在椅,顺了顺她的背。
稍促的呼吸声缓了下来,身子没在那么难受,穆月拉着无颜的手,望着她的眼眸满是祈求之意。
“道长,我今日找你有一事相求,望你能帮我。”
“若是我能帮的你但说无妨。”美眸与女人对视,无颜回握着她的手。
穆月见她表情真诚实意,话语中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内心不由安定了几分。她嘴角上扬着弧度,转头看着池中成群结队玩闹的鱼儿面露惆怅,抿了抿嘴,将往事娓娓道来。
穆月与唐钰自小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深深爱慕着彼此。然而她们一个是官家小姐,一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就算两人相爱,身份悬殊太大,注定是无法在一起。
然而无论穆月父母如何阻拦两人,使绊子,就是拆散不了她们。气得穆老爷一气之下便把穆月许配他人,死活就是要拆散这对鸳鸯。
在穆老爷心里,唐钰就是个无钱无势的穷酸鬼,何德何能配得起他那貌美如花,从小娇生惯养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自己孩子嫁过去就是受罪的命,令他怎能愿意。
而他也没想到女儿性子这么刚烈,在知道自己将她许配他人之时便留下一纸遗言跳湖自尽了。
所幸发现及时,穆月捡回了一条命,但却也落下了病根,足足养了大半年这才下了床。
她养病这段日子,父亲总是怒着一张脸骂她被鬼迷了心智,也不知那唐钰哪点好,自己非他不可还以死相逼。
每每这时,穆月都会笑弯了嘴角,眼底灿若星晨回道:“我就是喜欢他,他哪里都好,这辈子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跟定了。”
这话气得穆老爷眼睛一瞪,扬袖气冲冲走人,只当她被猪油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