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气,艳阳高照。无颜身穿梅花纹纱袍,惬意躺卧摇椅,水亮美眸倒映着大槐树上新冒出来的枝芽。
翠绿盎然,生机勃勃。
那男人一大早便出门说去给自己猎只野兔补补身子。此时已是晌午,却未见人影归来。
轻叹一声,素净小脸气色红润,蛾眉皓齿,纤细小手遮住照耀在脸上的煦煦日光,肚中饥饿感让她眸色黯淡了几分。
自从被那男人每日换花样喂养后,她的胃口变得刁钻无比,以往的饭菜竟味同嚼蜡,令她食不下咽。
“呦,这不是凤兄的小娘子吗?”
玩味的话语流入耳廓,无颜抬眼便见树上不知何时站着一男人,红衣凛凛,剑眉星目,脸上嬉皮笑脸,一看就不正经的很。
他身上没有鬼魅气息,也毫无人影子,那不人不鬼便是妖了。
来人想必是凤澜友人,无颜小嘴一撇,面容淡漠,侧了个身没有理会,心中却因为他那句小娘子漏了几拍,红润的脸颊更加俏丽,竟也忘了反驳。
她醒来时没赶凤澜走只因他救了自己一命,留下也是期盼狗蛋有回来的一天。然而日复一日,那男人强烈的入侵她的世界,对自己无微不至,嘘寒问暖,她冷漠的心渐渐有了裂缝,习惯了他的存在,但也始终忘不了他是带着目的性接进自己,不敢卸下防备。
树下女子没有搭理自己狐四也不恼怒,想起来时见山头上全神贯注捕抓兔子的某人,狭长的凤眼满是遮不住的笑意。
摇晃手中扇子漂移树底,他瞧女人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轻挑眉毛。
这鬼兄平日冷就算了,怎么找的媳妇跟自己也是一个调调,没有一丝笑颜,真是无趣,也不怕冻死彼此。
不过应该也像鬼兄一样好玩吧?
思绪百转,狐四眼底隐隐狡光,打趣道:“道长你何时娶我凤兄入门?他为了你可是变傻又变痴,你不负责实数负心行为啊!”
“我……我们八字还没一撇,什么都没干过,你别乱说。”
摇椅上待理不理的人听闻这话如同猫被踩了尾巴跳了起来,脸上两抹驼红似涂了胭脂般红艳,辩解着。
凤眼微眯,狐四半信不信,“嗯,是吗?”
苫眼铺眉,无颜支支吾吾应了声是,在对方探究的神情下莫名的心虚不已。
故作哀愁,狐四低垂眼眸挡住眸中光芒,“哎,可怜我那凤兄为你不惜封印法术变得不堪屈就于你身边,你竟还瞧不上眼,想始乱终弃,真是替我凤兄难过。”说完偷偷看了身旁女子一眼,扬起手中扇子半掩脸庞偷笑。
瞧瞧,这鬼兄的媳妇真是好玩,被自己说得一惊一乍的,真是逗趣的很。
神色一怔,无颜没有错过男人话中重点,“他是为了我?”
狐四见此眸光真诚,点头伤心道:“对啊,亏他现在一心想为帮你调养身子,此刻拖着个还未全愈的身躯上山,这午时太阳如此毒辣,也不知道受得住不!”
紧抿唇瓣与狐四对望,无颜被他堵得哑口无言,面露担忧,心想凤澜这么久未归是否真如他所讲,一颗心不安跳动着。
女子面色纠结,表情似心中有凤澜的模样,狐四收敛轻挑神色难得严肃,抬头望着一碧如洗的天,悠悠开口:“凤兄可是等了你上万年,望你不要负他情深。”
那日见他为这女人伤成那副模样自己便知他动了真心。他孤身一人于天地间已有万年,也是时候有个人陪伴他了。
唇边挂着淡淡的笑,该说的都已说完,狐四化作一缕烟雾消散无踪。
红衣男不知去向,无颜却因他的话陷入沉思,眼眶微热。
他说的话自己潜意识下信了,原来那男人……
“小东西我回来了。”
身子轻抖,第一次觉得熟悉的低沉声如此动听绕耳,第一次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无颜转身见门口男人手中抓着一只兔子,青丝凌乱,衣服褶皱,疲惫的眉眼神色温柔,大步向他跑去,紧紧搂着他的腰。
“你这是?”不明她为何突然这般,凤澜焦虑的扔下手中兔子追问。
怀中小人儿只是摇了摇头,小脸紧埋他的胸前,喃喃着让她抱一会,撒娇之意十足,令男人面容凝固,转眼欣喜万分。
小东西这是在亲近自己吗?
凤澜神采奕奕,嘴边弧度越发上扬,大掌聚拢回抱着怀中女子,俊脸凑在她的颈处嗅着她特有的香甜味,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眼,喜笑颜开。
黑夜中繁星点点,月儿圆缺,光影笼罩着大槐树,绿叶闪烁,反射出一层银色的光辉,房中人心思万千。
头枕手臂,凤澜眸光在黑夜中凄亮异常,毫无困意。
小东西今日真怪。抱他怪,吃饭时也怪,以前对自己的疏离感今日也不复存在。
眉头紧锁,想到夜晚对自己笑意从未停过的人他便无心睡眠。
“凤澜。”
娇柔的声音在夜中响起,凤澜眼睫颤动,应了声嗯。
床中无颜小手紧握身上被褥,漆黑的大眼看着地上人的背影亮得出奇,不禁咽了咽喉咙,壮着胆子,“地上冷不?你要不要睡床?”
身躯一震,凤澜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床榻上的女人,见她神色自若,直勾勾的瞧着自己,仿佛不知她道出的话所谓何意。
凛冽神情染上火热,他薄唇轻启,“真的要我上床?”
听不出男人话中有话,无颜察觉有戏,连忙掀开被子,拍了拍旁边的位子。
地上那么冷那么硬,他身子还未痊愈,怎么能行。以往她就经常跟狗蛋同睡一席,凤澜也可以。
然而她忽略了凤澜是个正常男子,并非狗蛋那般痴傻无害。
冷冽气息瞬间包裹着自己,无颜不适得身上泛起鸡皮,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心如鹿撞。
两人平躺身子,彼此不过一拳距离,似有暧昧情愫缠绕。
无颜黑溜溜的大眼转动着,身旁男人紧闭双眼,呼吸绵长。她小嘴抿了抿,被窝中的两手揪成麻花。
想起今日红衣男说他伤口还未愈合,眼神就不禁飘向他的胸膛,眸光纠结。
那日自己亲眼所见他被那恶鬼刀刃狠狠刺穿胸膛,事后他说愈合自己也是深信不疑,从来未想过他是否是为了让自己放心而欺骗自己。
盯着入睡的人,眸光滑落起伏胸膛,无颜最终小手悄悄的往那延伸,轻扯他的衣襟。
然而手还未伸入便被大掌抓住,抬眼撞入一双深邃炙热眸中,心为之一颤,只觉得手腕处男人的大掌烫人的很。
他没有睡着?此刻自己被抓倒显得她居心不良,想要对他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