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之瞠目结舌地站在一边，如同石化，眼中只有方路不断飞舞地指尖。
待银针落定五秒后，方路这才再次伸手，一把将无皮人头顶插着的手术刀给抽了出来。
“啊！”
一声惊叫顿时响起，倒不是病人发出的，而是一旁的宋绵之。
宋绵之大声叫了出来，伸手捂住了双眼，根本不敢去看眼前发生的一幕。
他大口喘息了几声，接着转身就冲向了门外，看起来精神已经抵达了崩溃的边缘！
“禽兽！简直就是禽兽！！”
一边大声叫嚷着，他一边推开了紧闭的房门冲了出去。
方路深吸了口气，心中涌起了几分不满。
手术室原本处于绝对无菌的状态，可现在宋绵之贸然冲出门去，难免会对特殊患者造成感染风险。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埋头做下去了。
没了宋绵之，倒是清净了不少。
这样想着，方路将抽出的手术刀放在了一旁，拿起更小的手术刀，准备探进方才开出的孔洞，切开颅骨下的硬膜。
可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房门就突然“嘭”的一声被人推开了。
门外气势汹汹走入了好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宋绵之，他面色惊慌，正手舞足蹈地朝身边的崔老说着什么。
崔老则是面色凝重，一双苍老的眼睛里聚满了怒气。
他们身后跟着的是刘助理、司机和几个护工，每个人脸上也都是一副气恼又焦急的表情。
“方路，好你个混账东西！我让你救人，你居然谋杀病患！”
崔老伸手指住了方路，开口大声叱骂了出来。
宋绵之也跟在一旁，有样学样地伸手指住了方路的鼻尖。
“没错没错，就是他，我亲眼看见他把刀插进来病人头顶，然后‘唰’的一下又拔出来！天呐，我都不敢看了！”
宋绵之进行着浮夸的表演，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
这话一出，崔老变得更加愤怒，一张老脸紧皱成一团，牙关咬得“滋滋”作响。
“你给我滚出去！”
崔老朝着方路猛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那状态，一点都不像平时出现在众人面前年老体衰的虚弱老人。
方路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他脸上也没有显露出慌乱，反而也挂上了愤怒的神色。
“我不是说过了，手术过程中任何人不得入内吗？！”
方路瞪着眼将崔老几人环视了一圈，大声开口质问道。
“是啊，不让我们进门，好让你更加方便地折磨病患是吗？！”
崔老身后的刘助理此时也忍不住，上前朝方路指责道。
见众人对方路千夫所指，宋绵之立马来了兴致。
“崔老，我这双眼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调监控！若不是有我在，病人可能已经在他的魔爪下惨死了！”
说完，他上前一步，指住了方路正在操作的无皮人头顶。
可这么近距离一看，宋绵之脸色却突然一变，原本因为激动瞪得很大的双眼，此时瞪得更大了，脸色也由得意化为惊恐。
“这……这怎么可能？！”
宋绵之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听闻这话，崔老和刘助理也急忙上前查看，立马就明白了宋绵之惊讶的缘由。
此时方路手下的场面，丝毫不像宋绵之描绘得那般惨不忍睹。
事实正好相反，无皮人头部除了方路开出的孔洞之外，竟然几乎没有出血！
不仅如此，他头部两侧雪白的床单上也没有一丝血点！
“宋绵之，这是怎么回事？！”
崔老一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开口朝宋绵之大声质问道。
宋绵之此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无皮人的头顶，嘴唇不住地颤抖。
“我不知道宋绵之究竟和你们说了什么，但实际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手术进展原本十分顺利，但由于你们的贸然闯入，现在病人很可能被感染！”
方路愤怒地瞪着宋绵之，手中的手术刀紧紧握住，几乎要渗入肉里。
崔老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无皮人的脸。
虽然长相骇人，但他此时的确呼吸平稳，看起来相当安详。
“看来是我们误会了，方路，我和你道歉。”
崔老立马平稳了呼吸，狠狠瞥了宋绵之一眼，朝方路开口说道。
“要道歉就和你正在经历无妄之灾的儿子道歉吧！”
“之后他的情况谁都难以预计。”
“还有，你们现在若是再不离开，一切都无法挽回，我会马上结束手术，给他宣判死刑！”
方路用严肃地口吻大声朝几人说道。
崔老显然被吓住了，着急忙慌地点了点头，一把握住了方路的手。
“好好，都听你的，我们现在马上离开，方路你继续手术！”
说完，崔老大手一挥，带着身后的几人一同离开了病房。
刚走出病房，宋绵之就朝刘助理使了个眼色。
刘助理立马会意，转身死死攥住了宋绵之的肩膀。
“宋绵之，你究竟想怎么样？！”
崔老狠狠瞪向宋绵之，那眼神如同两柄尖刀，直勾勾插入宋绵之体内。
“我……我的确是看见了！崔老您得相信我啊！”
宋绵之吓得面色苍白，双脚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朝崔老求饶。
崔老没有理会他，而是脚步坚定地转过了身去。
“走！抓好这个人，去监控室！”
他一声令下，身后几人连忙迈动脚步，跟着崔老朝监控室走了过去。
由于无皮人情况十分特殊，他房中也特别设置了防护监控。
平日里监控室都有专人时刻监守，观察无皮人的反应，一旦他出现任何危险症状，护工都会立即赶赴过去。
而今天由于是进行手术，监控室里无人看守。
崔老气冲冲推开了监控室大门，命令刘助理调出无皮人房间的监控。
监控画面立马出现在了显示屏上，方路正俯身于无皮人头顶之处，专注地进行手术。
“往回倒！看看之前的监控视频！”
崔老大声催促道。
刘助理转动了旋钮，调出了几分钟前的视频。
果然，情况和宋绵之说得如出一辙，方路先是给无皮人喝下了什么液体，接着将一把手术刀狠狠插进了他脑内。
“你们都看见没有！方路就是想杀人啊！！”
宋绵之见自己的话得到了佐证，指着屏幕鬼哭狼嚎般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