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内卢比。
四面丛林环绕,偶有虫鸣声响起。
近十辆开着大灯的悍马车围成一圈,几名手持冲锋枪的黑衣人踩着马丁靴站在车外,脸上透着阴沉的匪气。
毒龙站在空地上,半眯着眼弯下腰,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用中文不紧不慢问:“她在哪里?”
跪在地上的老妇人,流着泪摇头,又一个劲抖着磕头喃喃说着什么。
毒龙墨镜后的眼睛异常平静,表情漠然仿佛事不关己,又用边境语重复问了一遍:
“她在哪里?”
“apmr%@asicmkv*amp;%……”老妇人颤抖着摇头哭嚎,身后的孩子更是齐声呜咽起来。
来。
毒龙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站起身,缓缓勾起嘴角的弧度。
几秒后,拔枪对准老妇人的眉心。
“砰”
干脆利落一个点射!
老妇人头上开了个血洞,双眼圆睁,扑通倒在了地上。
周围蔓延着死一般的寂静。
身后的孩子尖叫挣扎爬起,眼底战栗布满恐惧,但一个个紧咬牙关,闭口不言。
毒龙偏头示意身后的金刚。
金刚会意,上前半步,用边境语厉声喝问:“谁说出来就可以活命,不然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粗犷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瞬间将所有悲号都活生生压了下去。
孩子们颤抖绝望,一声接一声的哭泣从空地四面八方响起。
毒龙扯出一抹笑,耐心十足的继续用边境语问,“真的不知道?”
孩子们脸上满是泪痕,齐齐摇头。
“砰、砰、砰……”
枪声久久回响,孩子们的尸体溅起尘土。
死前还挂着未干的眼泪。
空地上悲声大起,仿佛一出活生生的血海修罗场。
毒龙似乎有点厌倦,收起枪,闭了闭眼睛。
曲起手臂横在眼睛前,几个来回的呼吸后,指腹摩挲着照片,缓缓塞进衣服的内衬里。
跨过七倒八落的尸体,向空地外的越野车走去。
“大哥。”金刚钻进车里,眼底带着微许不安:“还要继续找吗?”
男人靠在后座上,手臂依旧横在眼睛前,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模样让人心底发凉,好半响后,他突然开口,“应该还有一个人知道。”
……
翌日,兰庭。
时间已经来到早上十点半。
宋甲和宋丙眼见着餐桌上的早餐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他们爷手上拿着一份文件,面对着楼梯口。
文件看没看不知道,反正一个多小时了,还是第一页。
秦明在一旁一脸茫然不明所以,偏头问宋甲,“这都快十一点了,要不要上去喊林小姐吃早餐?”
虽然已经快到午餐了。
听到这话,宋甲宋丙同时转头,一脸“你好勇”的表情看向他。
秦明:……?
啥意思?林小姐是夜猫子不到中午十二点不起床?
又过了几分钟,宋珩在上楼叫醒林依跟继续坐着等她的天人交战中,长叹一声后,准备起身。
楼上的开门声响了。
林依趿着拖鞋,没什么力气的从楼梯上晃下来。
脸颊不正常红,衬得肤色愈发苍白,眼尾染了红,神情恹恹。
她平日里总是有些凉薄,眉眼里凝着戾气,现在突然有些软,宋珩放下文件,眉头蹙起,声音听不出情绪,“没睡好?”
“有点。”音色略显无力。
宋珩薄唇微抿,走上前,用手背轻轻贴在她的额前,眉皱的更紧了,“你发烧了。”
转身就去拿温度计。
他记得昨晚给她清理完伤口后,宋甲把药箱放在客厅的柜子里。
宋珩拿着温度计递给林依,“先量温度。”
“不……”用。
发个烧而已,就是有点晕晕沉沉的,真没必要。
但触及到男人担忧的眼神,她还是接过温度计。
一量,39度8。
秦明仨人杵在一旁,默不吭声。
但想法却是出奇的一致:发烧快到40度还跟没事人一样,牛逼。
宋珩呼吸一沉,微微侧眸,“去把箱子拿过来。”
宋甲麻溜的冲去仓库,带回来一个比之前药箱还大几倍的箱子。
宋珩熟练的从箱子里挑挑拣拣,林依有点沉的脑袋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是要给自己吊针。
“你会扎针?”
“嗯,学过一点。”
仨人:“……”
外科大佬说自己学过一点。
林依抿抿唇,“其实,我可以自己给自己扎。”
宋珩拿起针头的手一顿,学着之前她的口吻,“怎么,不相信我?”
林依:“……”
行吧。
林依其实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准确来说是一整晚没睡。
虽然她之前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凌晨三四点都会醒。
但昨晚却睡得异常不安分,望着手上的透明圈子,看了一整晚。
所以当宋珩拿着早餐出来时,就看到她已经熟睡过去了,眉头还是一如既往,紧紧蹙着。
宋珩拿了个毯子帮她盖上,视线又落在她脚踝的伤上,然后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两个小时后,药水滴完,她还是没醒。
宋珩轻手轻脚过去帮她拆针,手刚动了一下,女生倏地睁开眼。
猛的对上她又黑又亮的眼睛,宋珩微微一怔。
那双眼不是纯粹的黑白,很亮,带着骇人的戾气,狼一样的幽寒冷冽,眼睑染着嗜血的红。
眼底满是警惕和戒备。
四目交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约摸过了十几秒或者更久,宋珩微微敛神,用手背轻轻贴了下她的额头,嗓音轻柔,“烧退了,但脚上的纱布被血洇开了,一会儿重新包扎一下”。
“嗯。”
男人手上拔针的动作更轻,“你应该饿了,厨房温着粥,先起来吃点东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