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星之只好乖乖做好，没有再乱动。
程嘉越将她的头发擦干后，又拿起吹风机，一缕缕头发地帮她吹着，直到吹干。
当吹风机的声音停止后，后面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时，于星之才顺利地转过身，看着正在整理吹风机电线的程嘉越，她呼了口气，然后又问了一次，“到底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直播已经停止，她也看到房间里的摄像头已经被人用毛巾仔细地盖住，而他身上也没有戴着麦了。
将吹风机放回原位后，程嘉越让自己深呼吸冷静之后，然后才转过身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于星之。
“你知不知道自己洗了多长时间？”
啥？
什么意思？
于星之一脸都是问号。
见程嘉越的脸色又开始沉了下来，于星之这才反应过来，“我......我洗了多久？”
洗澡之前，给卡罗琳回了好一会儿邮件，肯定是浪费了一些时间，在外面的程嘉越估计是从她进入浴室开始算她洗澡的时间。
她一般洗澡是半个小时，如果加上洗头护发的话，可能要接近一个小时。
另外，再加上回复卡罗琳的时间的话。
所以，今晚她洗了......
“两个小时。”程嘉越没好气地说道。
于星之：“......”
哦豁，这下要完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等得有多害怕，要不是后面水声突然停了一下，我......”差点就要冲进去了。
后半句被他收住了，程嘉越闭上眼吸了口气，移开视线没有看她。
这接近两个小时里，他只能听到隐约的流水声，而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要不是中间水声还停了好一会儿，才又响了起来，他都想破门而入了。
他完全没有办法再让自己看到，她了无生息地闭着眼睛的模样了。
如果真的看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是疯了呢？还是，会陪她碧落黄泉。
反正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她一个人的。
于星之满脸错愕，她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许是那场车祸的后遗症太大了，他一直都记在心上，生怕哪里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再受了点什么伤。
范修宸曾经单独找她聊过，说程嘉越虽然面上看起来很是平静，其实很多时候，半夜都会惊醒，然后睁着眼睛看着她到天亮。
这些她都不知道，范修宸也是因为有次半夜做完手术从这里经过，刚好看到他醒着，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她睡觉。
她不敢想象，在这两个小时里，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度过的，他是不是已经打算冲进去了？只是后来听到里面水声的动静，所以最后才会没有冲进去。
他是又有多担心她，才会在她出来后，忍住不跟她说话，其实是为了让自己平复心情。
就算是这样，依然还会帮她吹头发，没有让她着凉。
于星之眨了眨眼睛，试图想要将眼眶里的眼泪眨回去，她深呼吸了一下后，走到他身后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背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连续说了好多声对不起，仿佛除了对不起，她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程嘉越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手，将她的手松开，转过身把她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温暖和踏实，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发出满足的喟叹。
“我不是在怪你。”他说。
“我知道，我只是......”她当然知道他不会怪她。
“星星。”他打断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任何时候都不用的。”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跟他道歉的，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小时候是，所以上天惩罚他，让她忘了他。
之前也是，为了保护他连命差点都丢了，让他差点失去她。
至少现在，还有以后，他能好好地护着这个他一直深爱的她。
程嘉越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头，像是在安慰着她，又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我是害怕了，星星。”
于星之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雪松香，听到这话时，她心头一震。
语气中带着略微的哽咽，她听出来了，哥哥他......这是在不安吗？
这个样子，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她心疼了，她舍不得他难过。
“哥哥。”她唤他，在他面前唤他哥哥。
程嘉越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嗯。”
于星之从他的怀里出来，跟他对视着，她认真地说：“哥哥，你不用害怕的，我不会离开你，就算迫不得已离开了，我也会拼了命地回到你身边的，你只要还在原地等着我，我就一定会找到你，并且回到你身边的。”
程嘉越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的样貌其实没什么变化，跟小时候一样的精致，就连说出这番话的语气，也跟小时候对他说不能抱除了她之外的其他小朋友一模一样。
还是那么的霸道。
却是他，最爱的模样。
“好，我相信你。”程嘉越应道。
于星之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哥哥的不安，是因为她而起，那就由她亲手抚平。
不管需要花多长的时间，她都愿意。
程嘉越盯着于星之，片刻之后，他转移话题，“星星，你刚刚叫我什么？”
什么？
于星之还沉浸在前面的气氛里，突然被他这么一问，还没反应过来，扬眉的动作一顿，眼睛瞪得有点大，瞅着程嘉越眼神里的戏谑，让她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我可是听得很清楚的。”程嘉越微微一笑，这个笑容让他一贯清冷矜贵的脸庞，多了几分暖意，这话也把她的路堵的死死的。
这一刻，于星之的大脑正在快速地运转着，她在想着要怎么跟程嘉越解释称呼的事情。
称呼这事儿还好，他要是问起昨天金诗茵说的那些话，跟她翻旧账，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恐怕也要想好办法怎么应对比较好。
总不能直接就跟他说，她也喜欢了他很多年了。
这话也不是不能说，就是感觉现在说了，时间有点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