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站在这里了？”程嘉越突然出声，抬脚走到阳台。
走近一看，才发现于星之的头发依然是半湿不干的。
他眉头蹙了蹙，“头发也不擦干，会着凉的。”
说着，他正准备转身去拿毛巾，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了。
于星之侧着身子，拉着男人的手腕，“你去哪里？”
“我去拿毛巾。”
闻言，于星之才缓缓地松开了他的手，哦了声。
程嘉越摸了摸她的脸，才转身离开。
半晌后，拿着毛巾回来了。
于星之背对着他，听到声音，头也不回地开口，“你想知道，那些年在暗夜里，我是怎么过的吗？”
程嘉越动作一顿，身体有些微僵，几秒后，他拿着毛巾汲取着发尾上的水。
“想。”
声线十分的暗哑。
于星之轻笑了声，“那我先告诉你一部分好不好，那些年好长的，我们慢慢说。”
“好。”他应道。
于星之目光落在远方，“我刚到基地那年，好像才十岁，还很小，什么都不懂，比我还小的人，身手都比我好。”
程嘉越下颌紧绷着，继续擦着头发。
十岁……
“我本来以为那个时候的自己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被淘汰了，但是我遇到了一个人。”
听到这里，男人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他很聪明，也很厉害，在那个地方，很多人都听他的话，你知道为什么吗？”于星之侧头问道。
“为什么？”男人轻声地问道。
“因为他厉害啊，无论是身手，还是其他方面，都无人能敌，还有个厉害的师父，在基地上无人能敌，所有人都不敢惹他。”
于星之停顿了几秒，唇角微微勾了勾，“后来啊，我不小心掉进了他布置的陷阱里，他把我救起来，可能见我没什么身手，又是新来的，所以就把我留在身边，手把手地教我。”
“我有很多的本事，一开始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再后来，基地里出了点事情，我们联手解决了，后面索性创立下暗夜，把基地换了个地方。”
“南洲？”男人开口问道。
于星之嗯了声，“就是南洲。”
“不过后来，我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离开了，从此我们就没有再见过了，就连他师父，也没有见过他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楚默他们来了暗夜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
于星之并没有把不愉快的事情具体说。
程嘉越也没有细问，他能感受到她心里并不太想说。
“越越，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在那段时间里，他对我来说，就像我的父亲我的哥哥我的师父一样的，很重要很重要。”于星之轻声地说道。
正是因为重要，才会在他离开之后，从来都不提过他半句，但却保留了他在暗夜里的痕迹。
程嘉越把已经湿透了的毛巾搭在阳台上，从身后将她搂入怀中，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发一言，就这么陪着她。
于星之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瞒着你，在我知道身上感染了的病毒就是他做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解开，除了是因为制作解药需要闭关，还有的就是想要借这件事，用这个理由去见他。”
程嘉越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力道。
那个人离开了暗夜，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但除了于星之。
于星之的本事大部分从他身上学来的，自然能够知道他的一些习惯。
想要找到他，并不难。
只是那件事对于星之来说，打击太大了。
被至亲的人背叛、伤害。
于星之难以置信这件事情会发生在她和他身上。
那个人却什么都不解释，就这么一走了之。
于星之又怎么会接受得了。
所以也不闻不问，任由着他离开。
就好像暗夜里从来都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于星之在几年前突然从暗夜里离开。
楚默等人问她归期，也只是一句不确定。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合，她去破解情报网的防火墙，竟然会和他遇上了。
“我只是想问问他，当年做了那件事，到底后不后悔？”于星之眼眶微红，低声开口，“我也想让他看看，他离开了暗夜，却又一次伤害到我了，后不后悔……”
“或许，不后悔吧……”
于星之喃喃地说完这句，就靠在程嘉越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程嘉越低眸紧紧地盯着她，半晌后，打横把她抱起来，回到卧室里，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该嫉妒的，那些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个男人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他又有些庆幸，庆幸那个男人陪着她护着她长大。
程嘉越握着她的手，在左手无名指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以后，有我在。”
有他在，谁也伤害不了她，即便是他。
……
翌日。
于星之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奶油色的，就连长发也都被她扎起来，扎起一个丸子头，妥妥一个大学生的模样。
众人都在楼下吃着早餐。
看见于星之的那一刻，秦子屹没忍住喷了口中的咖啡。
坐在他旁边的江宁嫌弃地挪开了位置，但他的目光落在于星之的身上时，眸底里也划过一抹诧异的光。
管乐辰眨了眨眼睛，“师父，你这样也太嫩了吧？”
于星之来到程嘉越身边坐下。
程嘉越给她递了杯热牛奶。
她接过，喝了口，淡定地开口，“我本来就年轻。”
众人：“……”
好像是这个道理没错。
于星之今年也才二十二岁，在同龄人的这个年纪里，大学都还没毕业。
这么一想，在场的几人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坐在于星之身边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妥妥的商务打扮。
和穿着这么休闲的于星之靠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不太像夫妻。
反倒像是……哥哥和妹妹。
于星之低头吃着早餐，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但没发现都是落在程嘉越身上。
程嘉越眯了眯眼，“都看着我做什么？”
几个徒弟不敢说话。
秦子屹没忍住了，“越哥，你……你没发现你和嫂子坐在一起一点都不像夫妻吗？”
程嘉越：“……”
于星之眉眼微挑，抬眸看了眼程嘉越。
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挺帅的。”
程嘉越：“……”
还不如不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