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越看了眼落空的手，有些无措。
但在听到乔薇的声音后，他眉头皱了皱，随即抬脚走了出去。
乔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有些愣住了。
长大后的程嘉越和小时候的他很不同。
现在的他很高，坚挺的脊背也让人感觉到了安全感了。
于星之注意到男人的离开。
她起身看了眼，眸底里划过一抹了然，嘴角微微勾了勾，然后问道，“妈，这样的高度，你舒不舒服？要不要再帮你调一下。”
乔薇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嗓子还不是很舒服，能说的话不多，便只能用手势让她先坐下来。
于星之也没有客气，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坐下。
这会儿，程嘉越也回来了。
手中拿着一个杯子，上面还放了一根插管。
他走过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之前乔薇还昏迷的时候，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措。
于星之起身，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像是不知道他的无措似的，“你先过来坐下。”
程嘉越把杯子给了她后，便听话地坐在刚才他搬过来的椅子上。
于星之拿着杯子，将吸管递到乔薇的唇边，“妈，你先喝口水。”
她摸着杯壁，是微微温热的。
乔薇微怔，原来刚才程嘉越离开是要给她倒水去了。
她眼里闪过一抹浅淡的欣喜，微微张开嘴，就着吸管，喝了小半杯的水。
于星之把杯子放在一旁，坐了下来。
男人下意识地伸手，把她的手握住。
于星之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微凉。
她顿了顿，挤进了男人的指缝里，和他十指紧握。
将掌心里的温热传过去。
乔薇也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脸上的笑意虽然很淡，但也不难看出。
“你们……”
她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
于星之没有说话，微微一笑，只是紧了紧握着男人的力道。
程嘉越顿了顿，几秒后开口，“我们已经结婚了。”
说出第一句，好像开口又没有很难了。
他喉结动了动，继续说道，“妈，我和星星在今年已经领证结婚了，不过还没有办婚礼，等你身体好一些了，就可以去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他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乔薇能参加他们的婚礼。
听到这话，乔薇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弯了弯唇，轻声说道，“好。”
于星之笑了笑，“如果奶奶知道妈醒过来了，肯定很开心。”
乔薇侧了侧头看向她，“奶奶她……还好吗？”
她没敢开口问当年的车祸，程容恒到底有没有活下来。
但她都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而程容恒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
她怕一问出口，就会知道让自己绝望的答案。
而且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程老太太肯定是已经知道了。
那个时候的程嘉越又小，白头人送黑头人的痛，这让一个年纪这么大的程老太太如何承受得住？
于星之点点头，“奶奶很好，她现在就在b市老宅里，等妈你身体好点，我们就回家，回去看看奶奶。”
乔薇闻言，悬起来的心也逐渐落地了。
她微微颔首。
这会儿，付舟樾也已经赶过来了。
刚好就听到了于星之说到回家这两个字。
付舟樾脚步猛地顿住了，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实验室里很安静，一点点动静都能听见。
这边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不远处的付舟樾。
乔薇也看了过去了。
她眼底雾气散去，眸光意味不明。
付舟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已经醒来的乔薇了。
眼眶瞬间就红了。
垂落在两侧的手也有在颤抖。
他咽了咽口水，这才迈出第一步，往病床的方向走去。
于星之和程嘉越对视了一眼，起身，站在一边。
来到病床前，付舟樾脸上闪过一抹无措。
他匆忙赶来，形象肯定有些不太好了。
也不知道乔薇看了会不会觉得他邋遢，不注意形象。
乔薇看了他几秒，然后唇角微微勾了勾，“舟樾，好久不见。”
依旧是熟稔的语气。
除了嗓音有些沙哑，一切都是付舟樾熟悉的模样。
他回过神来，眼眶依旧红的不像话，“薇……薇薇，好久不见了。”
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乔薇的容颜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但他的身上却留下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乔薇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可能是她的怯弱吧。
晚一天知道真相，就可以假装什么都还在。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勇气，接受程容恒已经离开了她的事实。
这时，离开实验室的康少禹也回来了。
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挡住了他那清隽的脸庞，只露出了那双深邃的眼眸。
男人抬脚走了过去，淡声说道，“病人刚醒过来，还需要时间休息。”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于星之偏眸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乔薇脸上的疲惫。
她便温声说道，“妈，你先好好休息，晚点我们再来看你。”
乔薇目光转向她，微微点头，“好。”
于星之微微一笑，把病床的高度调回去，然后掖了掖被子。
最后，乔薇看了眼一旁的程嘉越，这才依依不舍地闭上眼睛。
程嘉越视线落在于星之的脸上。
“我们先回去，让妈好好休息一下。”她说。
男人点点头，牵住了她的手。
付舟樾收回了一直停留在乔薇身上的视线。
他转向一旁的程嘉越和于星之，“是啊，这几天你们一直在实验室里守着你们妈妈，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再过来。”
程嘉越颔首，“知道了，义父。”
“那我们先离开了，义父。”于星之开口说道。
付舟樾点点头，“回去吧，我让厨房给你们准备了些吃的，待会送到你们院子去。”
“好。”
程嘉越看了眼一旁沉默无言的康少禹后，便牵着于星之的手离开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