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宫缩的痛也越来越大。
于星之额头满是细汗，头发全都被沾湿了。
她紧紧地攥着程嘉越的手，咬着牙。
“程夫人加油，宫口开得差不多了，已经看到宝宝的头了。”
女医生看了下，抬起头对于星之说道，“程夫人，接下来你要听我的节奏，一点点地用力，知道吗？”
于星之艰难地点了点头，“知道。”
程嘉越拧着眉头，给她擦着汗。
于星之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程嘉越指腹摩挲了下她的脸庞，没有说话。
深邃的眸中满是心疼。
产房里除了有女医生的声音，还有于星之的。
她原以为以前特训时的痛已经够痛了。
没想到，跟生孩子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啊——”
于星之死死地攥着病床的两侧，紧闭着眼睛。
女医生也满头大汗，“快了快了，就差一点，程夫人再用点力。”
于星之粗喘着气，脖颈青筋泛起，唇瓣也被她咬出血了。
她闭着眼睛，力气慢慢地从她的体内流失。
女医生呼吸一窒，猛地抬头看向于星之，惊呼道，“不行，程夫人您不能睡，孩子快出来了，这个时候不能睡。”
程嘉越心跳剧烈跳动，眼眶泛红地看着于星之。
他握着于星之的手，抚着她的脸，嗓音颤抖，“星星，我求求你，再坚持一点，好吗？”
“求你了，星星。”
男人卑微地祈求着，额头贴着于星之的手背，呼唤着他的妻子。
女医生和护士们看到这一幕，有感动，也有紧张和担心。
于星之昏昏沉沉间，一个声音穿透一切，抵达她的心上。
“星星，别睡，你睁开眼看看我。”
“星星，我求你，求你坚持一下，不要丢下我。”
“星星……”
这个声音……
是……程嘉越。
她的程嘉越。
于星之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
她轻喘着气，偏头看着他，指尖缓缓地合拢，握住了他的手。
于星之什么话也没说，拼命地使尽全身的力气。
男人就这么看着她，晶莹的热泪从眼眶滑出，经过下巴，滴落冰凉的地面。
于星之看到他的口型。
他在喊，宝贝。
于星之扯了扯嘴角，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哇——”
一声响彻云际的哭声在产房响起。
“出来了出来了。”
伴随着女医生和护士的声音。
“还有一个，程夫人再用点力。”
婴儿的哭声清脆又响亮。
像是呼唤起了于星之内心深处潜在的无穷力量。
她紧咬牙关，继续用力。
这一次，没折磨她太久。
第二声哭声再次在产房里响起。
“出来了，都出来了，是个小公主。”
于星之整个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浑身的力气已经被用尽。
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幸好女医生很早前就给她戴上了吸氧。
程嘉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了地上，将于星之的手贴着他的脸。
他低头，虔诚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我爱你，星星。”他低声地说。
于星之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
她看到了，看到他眼角的湿润，也看到他脸庞上残存的泪痕。
她艰难地用指腹摩挲了下他的脸，“别哭。”
程嘉越眼眶泛红，看着她，没有说话。
热泪再次滑落。
最后一次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让她受这样的苦。
于星之扯扯嘴角，艰难地说道，“我累了，我想睡会儿。”
她脸色有些苍白，唇瓣却有些不正常的红润。
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的。
程嘉越吻了吻她的额头，嗓音温柔，微颤，“好，你睡吧，我一直都在。”
他的声音有安抚的功效，于星之弯着唇，就昏睡过去了。
就算耳边一直响着如雷贯耳的哭声，也吵不醒她。
男人听着这哭声，眉头拧了拧，偏眸看向女医生，“不能让他们安静点吗？”
女医生懵了一瞬，这……
女护士刚把两个孩子打包整理好，抱过来，“程先生，要不要让程夫人见见孩子？”
程嘉越语气并不温和，有些清冷，“不见，他们太吵了，会吵到她。”
女医生女护士：“……”
……
产房外。
女护士抱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众人闻声，赶紧围了上去。
“程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是哥哥跟妹妹。”女护士说道。
“哎哟，这孩子可真漂亮，跟之之小时候好像啊。”
“是啊是啊，小越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漂亮的。”
于君昊看了看，“护士，我女儿呢？”
女护士道，“程夫人睡着了，等会儿就出来了。”
范修宸凑上去看了眼，有些羡慕。
他收回视线，问道，“越哥他呢？”
女护士表情有些复杂，“院长，这……”
范修宸：“……？”
这时，轮子滚动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了过去。
于星之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的，头发湿成一缕缕的，看起来有些狼狈，也有些脆弱。
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众人看到于星之，正要说些什么，但见她睡着了，就硬生生地憋住了。
随即被于星之旁边的程嘉越吸引住了。
要是说产妇脸色苍白还说得过去。
程嘉越浑身上下也不比于星之少一分狼狈和苍白。
浑身的冷汗，脸上还有疑似泪痕的东西。
挽起的袖子，手臂上留了一个牙印，泛着血迹。
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处是不狼狈的。
范修宸看到这一幕，挑眉，也不意外，但那眼神明显是很新鲜。
“这……嫂子生了孩子，怎么推出来一看，你们对比了一下，你才像是生孩子那个？”
程嘉越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范修宸噎了噎，“……”
程嘉越跟几位长辈说了声，便陪着于星之回到病房了。
刚出生的两个孩子就这么被他们的父母抛下了。
乔薇和宋伊两人一人抱着一个，熟练地轻哄着两个孩子。
程老夫人看一下哥哥，又看一下妹妹，脸上控制不住的喜悦。
程容恒和于君昊也尽量控制住自己严肃的表情，柔和地看着两个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