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沈年年抹了把镜子上沾染的水雾,盯着里面倒映出的自己巴掌大的小脸儿,又捏了捏自己白的仿佛能掐出水的皮肤,最后自暴自弃地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呵……
沈年年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收到了酒吧的转账,五万块的提成到手,她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东西去了学校。
可不能让姓骆的找到,不然万一弄死自己怎么办?
沈年年觉得虽然骆闻川知道自己是哪所学校的,但应该不知道自己是那个宿舍的,学校宿舍会比较安全些。
a大算是锦城里最好的综合性大学,宿舍配置也不差。一个宿舍住四个人,上床下桌。
沈年年今年大三下学期,班上有不少同学都已经去实习了。宿舍里除了她之外,也只剩下一个本地的室友。
黎俞一个人在宿舍里孤孤单单的,见沈年年终于搬回来,开心的不得了,当晚就拉着他去学校的后街吃烧烤。
学校的后街位于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齐聚天南地北各种美食从早到晚人流量都特别大。
两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空位,沈年年刚坐下,就听见黎俞拿着菜单自言自语:“十串韭菜,二十串烤腰子,两串烤牛鞭……"
沈年年:"???"
就不能吃点儿正常的菜吗?
沈年年满头黑线地听着她自言自语地点完,觉得今晚自己怕是睡不着了。
感受到她锐利的视线,黎俞抬头猥琐一笑,“最近被我男朋友榨干了,我得补补。"
说着,她又拍了下沈年年的肩膀,“年年,你这么瘦,你也得补补。"
呵……我又不是上面的,补个屁!
黎俞选完菜之后,起身去把菜单给了老板,又搬了一箱啤酒回来,“来来来,今晚我俩一定要喝尽兴了,不醉不归。"
月朗星稀,整座城市大部分地方都渐渐陷入了沉睡,a大学校后街倒是热闹非凡。
黎俞分了十串烤腰子给沈年年催促道:"快吃快吃,冷掉就不滋补了。"
沈年年对这烤腰子实在没兴趣端起啤酒喝了一口。黎俞吃的满嘴是油,边吃边说:“年年,我觉得你也该找了男朋友了,学校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记得那个财会的院草也喜欢你对吧?"
"不认识。”沈年年随手从盘子里抓起一串东西咬了一口,腥臊味儿瞬间充斥口腔。
"呸呸呸。"沈年年灌了半罐啤酒,才堪堪把嘴里那股味儿压下去。
看着手里缺了一块儿的烤牛鞭,她撇撇嘴,冷漠地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本来说要和他不醉不归的黎俞,却在吃到尾声的时候,抛弃她这个室友,屁颠屁颠地找男朋友去了。留下沈年年的一个人面对整桌的杯盘狼藉。
她喝完剩下的半罐啤酒,打着哈欠去结了账,一个人往宿舍里走。
一路上都没碰到熟人,沈年年步伐稳健,眼神清明,看起来没有丝毫醉意。
快要达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孩儿突然跑到她面前,双手捧着一封信递给他,“沈同学,你好,我是财会一班的李晓,我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做女朋友吗?"
沈年年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便已经摇头道:"不好意思同学,不可以。"
李晓仰头眼望着她:"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嗯。”沈年年用力点头,“是的,没错。"
"他是谁啊??"李晓还是不死心。
"他比你高,比你好看,还比你有钱。"沈年年脑袋里冒出骆闻川那张脸,"就是比较蠢,特别好骗。”
这些形容词,一听就是亲近的人才能说出来的,李晓失望的走了。
沈年年歪了歪头,清亮的眼眸里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她小声嘀咕:“咦,那个人怎么会分成两半呢?是超人吗?"
身后,响起男人冷冽的声音"你刚才说谁好骗?"
“骆闻川啊。”沈年年轻飘飘地往前迈出一步,丝毫没管身后说话的人是谁,“我给你说啊,姓骆的那么蠢,早晚有一天他的公司会破产的,哈哈哈……等他破产了,就该去街上捡垃圾咯。”
骆闻川脸色铁青,抬脚跟上她,"你就那么希望我……姓骆的去捡垃圾?"
“那也不是。”沈年年晃晃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他要是没钱了,谁来买我的酒呢?所以……"
沈年年踹了路边的花台两脚,伸手指着其中一朵花凶巴巴地威胁道:“姓骆的,你就不能变聪明点儿吗?"
“……”跟在后面的骆闻川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几个大步跨到前面,一手扣住她的肩膀,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看向自己。
“小孩儿,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沈年眨眨眼,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迷茫,"你是谁啊?"
淡淡的酒味儿从她的嘴巴里漫出来,冲进男人的鼻腔。骆闻川拧眉,捏紧她的下巴,“小东西,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沈年年竖起一根手指,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一罐啊。
骆闻川:"……"酒量这么低,还乱喝。
看着他的眼睛,霍白衍低声问:"还想再喝吗?"
“不。”沈年年摇摇头,磕巴道"不,不喝了,头晕,想睡觉。
话音落下,她突然踉跄一步往旁边蹿去。还好骆闻川及时抱住了她,才避免摔倒在地。
"你谁呀,你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沈年年气呼呼地往男人肩膀上捶了两拳,开始挣扎起来。
骆闻川一把将人扛到肩膀上惹得沈年年惊呼出声,"你个坏蛋放我下去!"
骆闻川大步往前走去,顺手在不断挣扎的小东西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打开车门,将人塞进了后座。
前一秒还在挣扎,后一秒沈年年突然消停,躺在后座上,眨眨眼。迷茫地嘟囔道:"我是到家了吗?那我要睡觉了哦。"
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骆闻川刚挤进后座,就看见小东西在解自己的衣服扣子,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闪着莹润的光泽。
前排还有司机坐着,骆闻川握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动作被阻止,沈年年不满地哼唧了两声,“脱衣服睡觉啊。”
骆闻川:"……"
这小东西,醉得不轻啊。
"这是车里,不在你床上。"骆闻川脱下自己的外套,把人裹起来,将她按在自己怀里,生怕她真的把自己的衣裤给扒了。
"这是什么味道,好臭啊。"衣服上残留的男士古龙水香味儿不断灌入沈年年的鼻腔,她皱巴着小脸儿,十分嫌弃。
骆闻川没好气地捏了把她软乎乎的脸,这小东西,自己满身酒气,还嫌别人臭。
“唔……我把自己埋起来就不臭了。"嘟囔着,沈年年像只打洞的仓鼠,往男人的怀里钻了钻,倒是一点儿都不嫌弃骆闻川身上的味道。
骆闻川今天原本打算来抓小骗子的,没想到竟捡到一个喝醉的小骗子。
一路上,沈年年都很乖,没喊没叫,听话地窝在男人的怀里,但时不时还冒出一句:"姓骆的真蠢。"
骆闻川着实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这小东西醉成这样都还惦记着他。
车子稳稳停下,骆闻川把人抱回家,塞进了客房的被窝里。
他用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又打开空调,确定不会着凉之后才回自己的主卧,进浴室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