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寒没说话,可这沉默,却已经代表了他所有的回答。一个夜锦寒,便牵动了这么多国的势力。原本乔九黎只是觉得这药难寻,却不想寻到了,还难得。她有那么一瞬,甚至有种自己想要去强抢药的冲动。这念头一闪而过,她浑身一个机灵,顿时像是半边身子坠入冰窖似的,急忙垂下脑袋避开了夜锦寒的视线。夜风凄清,笼罩在一片繁华之中的北冥关总算是堕入了黑暗,安静了下来。一处金光闪闪别致的府邸中,黑色人影一闪而过,迅速的进入一个房间内。宝府内少有这种简朴的房间,此时那黑影正坐在一张瘸了半条腿的凳子上,一脸菜色的看着对面坦然而坐的宝公子,压低了声音怒道:“你到底在玩什么?”
“无聊,打发时间。”
宝公子对那人说话的声音也不算是客气,好整以暇的把玩着今天白天他从夜慕辰那里搜罗来的一串佛珠摆弄在手上,看和活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黑影狠狠的剜了宝公子几眼,怒道:“别忘了你在这里的目的,我看你倒是玩物丧志了!”
“玩物丧志?嗯,他确实是消磨我的意志,不过我乐意,你管我?”
宝公子说完,手在椅子上一撑,起了身,淡淡的瞥了眼那人,声音这才正经起来,“那种子,我已经埋下去了,夜锦寒是什么人?你以为他就任由他的解药被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无动于衷?愚蠢!”
闻言,那黑影似乎也怔了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难怪,最近东海国内乱不断…··”“不止东海,我看南国多半也在他的控制之下。至于咱们?无上国他八成是看不上。”
宝公子说完,将佛珠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然后抬头看向黑影,“夜锦寒如果真这么容易对付,何以他被削去军权,重伤在京,你们都没能耐把他弄死?你以为,他那股神秘力量只是说说而已?你以为当初平定诸国的传说都只是传说?呵,无知!脑子是被金子砸出问题了吗?”
不过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宝公子就将这副天下皆蠢老子独清的德行收了起来,他反复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更何况,还有他那个心尖宝贝,就没见过意志力那么坚定的,那毒赖居然这么长时间还没能吞下她的神智,这都是什么怪胎?”
黑影闻言,面上也是一惊,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这只毒赖可是用了不知多少宝贝东西炼制而成的,她居然还没被吞噬?”
宝公子皱着眉点了点头,“而且,这个女人如今回到了夜锦寒的身边,如果被夜锦寒看出什么端倪来,怕是我们的日子也到头了。以他眦睚必报的性子,怕是不要解药死都会拖着我们陪葬的。”
“你!你怎么…·能把她弄到咱们这边吗?”
“你什么意思?”
“她不是毁容了吗?女人,就没有不在乎自己那张脸的。更何况,是呆在夜锦寒身边的女人。”
这话,瞬间僵宝公子心中的一个疙瘩解开了。天大亮,乔九黎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死死的缠在夜锦寒身上,顿时小眼珠子一转,得意的爬了上去,摆出一副自己压倒性的德行来。某王爷早就醒了,此时发觉自己身上的重量陡然一沉,忍着笑意,调侃道:“怎么,这是一早起来打算将我压成肉饼吃进肚子里么?”
乔九黎挑眉,抬手在某王爷帅气的脸上一通蹂躏,砸了咂嘴,“嗯,王爷愿意否?”
“你想怎么吃?我帮你?”
某王爷不正经起来,别说是大清早了,就是夜半三更,也能将乔九黎折腾个够。他正要翻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忽然开始变冷,手腕上也使不上什么力气。好在这毒发时凶猛是凶猛了些,好歹也给了他一些反应的时间,于是他便不动声色的在乔九黎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口,柔声道:“我去给你煮些粥来。”
说罢,他将乔九黎抱到一旁,自己起身利索的穿上了衣服,转身便出了门。乔九黎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才走到门外,就见凌日匆匆忙忙的抱着好几个瓶瓶罐罐还有草药朝着他的药房走去。乔九黎心中惦记夜锦寒,便叫住凌日,“是解药有消息了吗?”
凌日一听乔九黎的声音,立马扭头,可这一扭头,却突然跟见鬼了似的,手上的东西哗啦啦的散落一地。乔九黎眉头一皱,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怎么了?”
她开口,缓缓走近凌日。凌日咬着牙,不敢吭声。乔九黎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脸,“是我的脸,又严重了是吗?”
把人都吓到这种地步了,即便是凌日不说话,乔九黎的心中也大概有数了。凌日想了想,总觉得王妃变成这样都是他学艺不精,无法解了主子的毒不说,连王妃都保不住,顿时双眼一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您罚我吧。”
乔九黎心里缓缓的叹了口气,她走到凌日跟前,笑着道:“罚你做什么?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解药跟宝公子应该有些关系,他就算是没有解药,也至少知道些什么东西。你们可派人盯紧了他?”
凌日松了口气,点头道:“主子也这么说,已经派人盯紧了那人。”
“嗯,我出去走走。”
她知道暗卫们一定都会跟着的,无论时局多乱,十七王府的暗卫似乎总是能圈出一方安静的土地来。夜锦寒说是去煮面,实则人刚到厨房就被檀剑给抬去休息了。晕过去之前,还不晚拽住檀剑的袖子,低声道:“煮一碗面,给王妃送去,就说,我有事处理。”
檀剑忍着满心的心酸,替自家主子圆了这个谎。只是,这谎言乔九黎并非不知道,只是装作自己好像信了似的,好让夜锦寒安心。凌风凌日急忙暗中跟着,生怕乔九黎出什么意外。只是,他们跟了没几米,就被乔九黎发现了。“陪我,散散心吧。”
凌风凌日向来少言寡语,此时被乔九黎发觉行踪,一时觉得有些丢人,便默默的从身后现身出来了。乔九黎负手站在路旁,一路踢着小石子,一路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跟着他,多久了?”
凌风凌日一怔,对视一眼,“快十五年了。”
十五年啊?那就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了。乔九黎转过甚,眼底有一道血色红痕。她朝着两人一步步的走近,从忽然笑道:“你们希望他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