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废物这番话还算有点道理,毕竟温府没出事前,他可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娇贵公子。
如今就算经历再多打打杀杀,心里该有的怯意肯定还是会有,怎能像经过训练的她们这般毫不忌讳?
唐喻如是想着,低头对上少年那双湿漉漉的双眸,无奈道:“罢了,既然害怕,你便在这睡着吧。”
“谢谢姐姐,我就知道姐姐不忍心看我那般苦熬的…!”
温瑾年眸光微闪,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不过……要是姐姐能在这陪我就更好了。”
唐喻冷笑一声,径自朝门口走去,临关门前轻飘飘地说了句:“温小公子能耐啊,不但知道顺手牵马,还知道得寸进尺呢。”
温瑾年:?
温瑾年怔了一瞬,反应过来这女人对“顺手牵羊”的化用,唇角不禁勾了抹浅浅的弧度。
这算什么,他以后会让这女人知道,他不止会顺手牵马,还会顺手牵走她的一片真心!
温瑾年哼了哼声,夹着被子的腿用了几分力气,使劲搓磨唐喻盖过的被子,仿佛在怨她不开窍一样。
——
翌日,阳光明媚,外面的路不似之前那么泥泞了,一行人准备重新出发。
温瑾年正坐在镜子前梳妆,门口忽然传来女人淡淡的声音:“温小公子再不快些,可就赶不上早饭了。”
“马上就好。”温瑾年应了一声,抬眸朝她甜甜一笑,漂亮的眸子微弯,唇角两侧笑出了惹人爱的小括弧。
他手上一个着急,手中用来束头发的发绳忽然断了。
温瑾年束发的动作一顿,如瀑般的墨发从发绳中滑落,尽数垂了下来,披散在脑后显得他更为乖顺。
唐喻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
温瑾年本可以再拿出一条新的发绳,但是他没有,抬眸瞟了眼女人高高束起的马尾,抿唇道:“姐姐,我唯一的发绳……断了。”
唐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回忆了一下这小公子过去的发式,表情淡淡:“断了就断了,再梳个别的。”
温瑾年小嘴一撇,语气里多了几分沮丧,叹气道:“可是我今天就想把头发束起来呀,这样骑马赶路更方便一些。”
话落,唐喻没有立刻接话。
见她没收到自己的暗示,温瑾年心里暗道她迟钝,默默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把剪子,直奔床帘而去。
唐喻:?
唐喻不禁一怔,“温小公子这是做什么?”
温瑾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眸,再度暗示道:“我,我没有多余的发绳,只能随便剪些布条用了。”
“不就是根发绳吗,至于东裁西剪的?”
唐喻颇觉好笑的勾唇,看样子终于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我倒是有两条新的,就是不知道温小公子瞧不瞧得上。”
温瑾年故作好奇,“什么颜色的呀?”
其实他昨晚在唐喻屋子里看到了两条发绳,不然也不会开口问她借,这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是为了不让这女人觉得刻意。
至于他为什么执着于用这女人的发绳……
别问,问就是要想霸占她的人,要先从霸占她的一切开始!
很快,唐喻就递过来两条发绳。
这两条的颜色都是黑色,上面用金线绣着不同的图案,有一条的末端还坠着两颗小翡翠球。
温瑾年果断选了后者,扎好后朝唐喻歪了歪脑袋,眨眼道:“姐姐,好看吗?”
少年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发绳因着他歪头的动作轻轻晃了晃,两颗小翡翠球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叮叮”声。
唐喻微微勾唇,“挺好看的。”
温瑾年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没吝啬她的夸赞,但是紧接着又听她道:“五两银子卖你了。”
温瑾年:?
温瑾年再度一怔,所以……这女人方才到底是在夸他好看还是在夸发绳好看?
他顿了顿,望着女人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嗔怪道:“姐姐未免太黑心了,我现在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银子。”
“我身上那些值钱的都被姐姐拿去了,不过……姐姐若是硬要我还的话也不是不行,我可以用内个…偿还姐姐。”
他一开始的话还算正常,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小了起来,好似羞赧似的轻咬了下唇。
唐喻眉梢轻挑:“内个?”
温瑾年垂眸,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嗯了一声。
唐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到我满意为止。”
闻言,温瑾年眸光微顿,倒是没急着欣喜,而是颇觉奇怪地看了唐喻一眼,迟疑道:“姐姐指的是……”
唐喻疑惑反问:“灵力啊,还能是什么?”
温瑾年:“……”
呵呵。
他就知道这女人和自己指的不是同一件事!这女人怎么满脑子都是灵力,就不能给灵修留有一席之地?
不过这也不能怪唐喻。
她哪里能想到这小废物被罚之后还敢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只当他在一本正经的商量发绳的事。
温瑾年一时懒得再理她,自顾出去吃早饭了。
另一边,冯彩见唐喻等人即将准备启程,不禁上前道:“妹子这就走了,不在客栈休息几天?”
唐喻轻轻勾唇,“不了,这次的生意耽误不得,先告辞了。”
“妹子于冯某有恩,冯某混迹江湖,这个人情定当铭记在心!”
冯彩一拱手,又道:“对了,还未问过妹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待冯某忙完手头的事,必登门道谢!”
唐喻:“长老不必刻意答谢,若在下有事相求,自会去揽月宗拜访长老。”
见她仍然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冯彩心下越发觉得她身份不简单,但也并未直截了当地发问,只点头道:“如此也好。”
双方就此别过。
唐喻瞟了眼一旁稳稳骑在“赤焰”背上的温瑾年,不禁道:“赤焰是唐府最难驯服的一匹马,没想到竟然被温小公子驯得这般温顺。”
闻言,温瑾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姐姐,我没有刻意驯它呀,只给了它一点草料,它就跟我走了。”
唐喻扯了扯唇角,实在没想到过程这么简单。
最原始的草料没什么营养,唐府的下人从不敢给直接这样喂赤焰,没想到这小废物误打误撞,还莫名其妙的把赤焰驯服了。
但很快,赤焰的反应就改变了唐喻这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