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赵括的话语一出,那便已经是军法!
没有人会去在意那些仆从会不会是无辜的,更没有人会去联想他们之后的日子要怎样过。人总要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而有些代价只需要一个人付出,却更有些代价却需要九族与后代一齐偿还。
手起、刀落、臂断。
求饶声瞬间变成了哀嚎的声音。
赵括却是连看一眼的意图都没有,转过身看了看已经渐渐升起的太阳——今天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了。
“传令,周骐。”赵括淡淡地下令道。
“末将在。”一旁依旧光着膀子的周骐立即答道。
“将此人头颅,与这些断臂,绑缚于辕门之上,务使诸君过辕门而可观之,以明军法之威也。”赵括冷冷地继续说道。
“是。”周骐立即答应道,显然对于上将军的这个做法,他也是相当的解恨。
“本将在此正告诸君,若有敢犯我军法者,无论贵贱长少,遇之君等皆可持剑而斩之。”赵括随即转向在场诸将士,大声宣布道:“若有纵人犯我军法者,同之。君其知乎?”
“谨受教也!”众将士齐齐抱拳答道,心中熊熊烈火终究化作了这一声声的受教!
“好。”赵括点着头,显然对这次大战前的“动员”很是满意。随即对李牧点将道:“李牧将军何在?”
“末将,在。”李牧当即上前一步答道。
“传令三军,立即制作朝食,两刻钟后,大军开拔!”赵括继续吩咐道。
“是!”李牧立即答应道。
“陈勋将军何在?”赵括继续点将道。
“末将在。”一旁的陈勋也赶忙上前。
“大军开拔,兵凶战危,调一屯兵马,护住王使一行。”赵括当即吩咐道,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后头的平阳君一眼。
陈勋当然明白赵括的意思,看来自己是不用假意靠近缠住对方了,有此番事故在前,加上这一屯的兵马,平阳君的手下们甚至包括平阳君自己,恐怕直到邯郸城才敢再出现在上将军的面前吧。
“是。”明白了这点的陈勋心情也是极为的舒畅,当即朗声答应道。
听着赵括与陈勋的一唱一和,平阳君又何尝不知道,赵括这是将自己给软禁了啊,可形势比人强啊,即便心中再有不甘,面对如此境地,平阳君又能如何?
一声“哼”的不屑之语,或许就是平阳君所能做的全部了。
哦,还有夺路而逃!
而随着平阳君躲入了营帐之中,这场由仆从私走而形成的文武对抗赛,终于以赵括等武将一方的绝对胜利而告终。
“上将军威武!”一声刺耳的呼喊不知从何处传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一潮高过一潮的呼喊声:“上将军威武!”
这样的呼喊,也就自己在打胜了长平之战后才略略享受过一次吧!
赵括知道,从此刻起,这只军队重新有了一个灵魂,一个敢于撕破阻挡在眼前一切的灵魂,一个必胜的灵魂,一个姓赵的灵魂!
赵括的赵!
“赵军威武!”赵括也不自觉地举起了右臂!
“赵军威武!”将士们的呼喊越发地激烈了起来......
直到伙头军们给各营端来了香喷喷的朝食,呼喊声这才渐渐地停歇了下来。
躲入了营帐之中的平阳君一行人,听着帐外那如雷一般的吼声,不由得两股战战,生怕外头的丘八们一高兴冲入了自家的营地。
那长刀之厉,看着那几个正在角落里哀嚎的断手之人,他们可不想尝试。
倒是平阳君,回到了营帐之中,渐渐有些回过了味来——这位上将军看来是有意在用自己做阶梯啊!用自己的面子、里子,去太高军队这些丘八的心气。
好手段,确实是好手段啊!
只是,为什么这个人要会是我平阳君,我平阳君不要面子的吗?越想越气的平阳君,却也知道,只要在军中,自己根本就对赵括无可奈何。
那就等着瞧吧,等咱回了邯郸的......
显然,赵括已经彻底地被平阳君给惦记上了,只是,那又何妨呢?不遭人嫉是庸才,不是吗?
很快,两刻钟的时间便已经到了。
军营之中随机传来了一阵阵呜咽的号角声,紧接着便是阵阵的擂鼓。
那是大军启程的声音。
作为大军的先锋,李牧身着铠甲,一马当先带着大军从辕门处鱼贯而出。
迎着不算热辣的阳光,一枚头颅与数只手臂在辕门之上熠熠发光,一阵风过,几个物件又相互打闹到了一起,却是让从底下缓缓而过的战士们心中微微一紧。
所有经过辕门的人,都记住了“军法”的神圣!而这,就是赵括想要的结果。
于是,前往当城的命令,也不需要再更多的解释。
服从命令听指挥,已经深入了所有战士的心中。倒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了。
直到熙熙攘攘的大军几乎全都开出,这才有人来通知平阳君等人启程,看着空空荡荡的大营,以及远处只剩个尾巴的队伍,平阳君等人哪里还不知自己等人几乎是被抛弃了的。
好在,身边还有一屯的士卒扈从,否则还真不知路上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敢怒不敢言的平阳君,也只能跟随着这屯士卒缓缓前进。
这一走,便又是一日一夜。就连午食,都是行进中仓促用的。
直至亥时,大军这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在一片草原之中扎下了营地。
赶路赶了一整天的平阳君,整个人都要散架了,虽然只是坐在马车之上,可赵军的行军速度,可不是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所能接受得了的。
就连跟着平阳君的那些仆从们也是累的够呛。
如此疲乏的平阳君自然也没有精力去过问扎营的情况,更没有想过,为何从桑干城外,往当城而去,走了一整天,却还没有当城的影子。
平阳君想要的,就是休息、休息还是休息......
没办法,太累了!
于是,才刚刚用过了晚饭,平阳君便已经沉沉地睡去。
这倒是让准备着平阳君来问责的赵括有些哭笑不得——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