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云还在继续说:“我的期望很小,我想让那些孩子,能够读书写字,我的期望也很大,我想让那些孩子的天赋不再被埋没,我想让他们,走出村子,走出大山,能够见到外面的世界,能够和我一样站在这里。”
“我知道,这或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值得我们所有人,一代接一代的去努力,去完成这个目标。”
“我希望有一日,明珠不再蒙尘,我希望有一日,能看到漫天萤火闪烁。”
“我想要说的话就是这些,谢谢大家!”苏清云也是深深地一鞠躬后直起了身体。
她用一种平和期待的语气,讲述了自己身边看到的一切和自己期望着的那些,所有人再次沉默,他们陷入了思考。
坐在这里的人,他们都是各行各业各单位的优秀代表,他们现在在京城,但并不代表,他们的家乡也是在这里。
他们其中有许多人,其实也来自偏远的地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汗水,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人在感受到幸福之后,会刻意的去模糊以前的苦难,有许多人都已经快忘了,自己的过往是何等的艰辛,苏清云的话,让他们回忆起了往昔,那些艰难辛苦的岁月。
他们想起,自己家乡穷苦的样子,想起身边那些被埋没在家乡的人,他们是幸运的,可更多的人却是不幸的。
如果当初,他们也缺少机会,他们是不是还会留在那个穷苦的家乡?他们会不会和那些被埋没的人一样,成为一颗干瘪的种子。
教育,这个问题,此时此刻盘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沉甸甸的。
就算是卢成,也回忆起了自己的家乡,他也不是京城人,他出生在风沙漫天的西北,那个地方,连人都难以存活,更别提其他的动植物了,他对于儿时的印象,就是漫天的黄沙。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什么都没有,他的父母为了让他活下去,把最后一点粮食留给了他,吃完最后一点零食之后,卢成为了活下去就离开了家乡。
他在路上,漂泊流浪过许多地方,最后,为了吃饱饭参了军,因为表现好会有奖励,所以他一直冲在最前面,他开始立功,开始被人赏识。
年少时的经历让他的内心一直不满足,他想要往上爬,想要到一个谁都欺负不了他的位置上去,即使是对他恩重如山的秦卫国,他也可以利用,可以舍弃,可以用他作为跳板往上爬。
卢成想到这些,眼里闪过一丝后悔,可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也恢复了面无表情。
章怀之先生已经两眼通红,他大半辈子都在坚持教育事业,他眼睁睁地看到曾经百花齐放的教育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也知道,这十年的时间,不知道埋没了多少有天赋的人才,他很痛心,但却无能为力。
十年的时间,对于历史这条长河来说,微不足道,可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来说,至关重要。
这十年,国家滞后,经济倒退,人才凋零,他多么想能够改变这一切,就连在梦里,他也在想着如何改变现状。
章怀之没有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会思考这么沉重的话题,甚至在这个万众瞩目的场合,说了出来。
这其实一直是苏清云想说的话,她之所以能有今天,不过是前世的余荫还照着她而已,别说现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后世,也有无数错失良机被埋没的人才。
但也有许多,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小镇做题家”,他们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了人生,可现在的孩子,缺少那个改变人生的机会,他们需要一个机会,仅仅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苏清云讲话完毕之后,足足过了5分钟,台下才响起了掌声,愈演愈烈,几乎要掀翻整个会场的天花板。
“好!”
“说得太好了!”
“这小姑娘也太会说了,给我眼泪都说出来了,我都想到了,当年我和我家那口子,在林场时候的生活了。”
“可不是吗?我都想起小时候,家里只剩两个红薯,我爹娘一个给我一个给我弟,虽然家里穷,但是还好,他们谁都不偏袒,要不然我也没有今天。”
“我那个时候也是,家里三个兄弟,只有我上了学,因为我的成绩最好,父母咬紧牙供我读书,还好,现在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大家说起往昔的时光,满脸怀念。
魏江看着苏清云,轻声感叹了一句,“少年强则国强啊。”
他们国家需要的,就是像苏清云和陈儒他们这样的少年,只有这样的人越多,国家才有可能向前发展。
获奖者发表讲话的环节终于结束,几人下了台,苏清云坐回父母身边。
“好样的,云云!”苏爱民兴奋不已,“简直太棒了!”
身为一个父亲,他此刻内心的自豪与骄傲已经达到了顶点。
“行了行了,你稍微控制一点。”秦英无奈地拉了拉他,没看到旁边其他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吗?
苏爱民只好收敛了一点。
很快,又是歌舞表演上场,会场内刚刚沉重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一些。
秦英却紧张的不行,因为下一个环节就该她上台讲话了,她一直在深呼吸,企图冷静一点。
“别慌,冷静。”苏爱民安慰她,“你就把下面的人想成是大白菜就行了。”
“台下那么多领导呢,还大白菜,我看你像大白菜。”秦英没好气道。
“娘,没什么的,你就站在上面,把自己的稿子背一遍就行了。”苏清云也安慰她。
“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紧张。”秦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还是紧张的不行。
“实在不行,还是我上去吧。”苏爱民道,“反正这两天,我听你一直念我都会背了。”
“不行!”秦英一口拒绝,“我得自己去。”
她要站在台上亲眼看到台下卢成难看的脸,她心里才舒服。
“行行行,你自己去。”
秦英又深呼吸了几下,才终于稍微平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