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无功不受禄,我只是给你们治了病,虽然他也没有将事情告知我完全,但我不会收这么多东西的。”沈暮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她。
妇人摇头:“姑娘,你是个好心人,这些银子给你姑娘也不浪费,只是我们孤儿寡母的本就不好活着,带着这么多钱以后也一定会有人惦记,日子也是不好过。”说到这,妇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像沈暮云嗑了两个头:“如果可以,我们母女两个人愿意跟着姑娘,不然我们也不知如何活下去了。”
这怎么可以!她自己都没有容身之地呢!
沈暮云连连后退:“别,别这样,我知道你们不好过,可是我,我……”
“如果你想收留他们,就先让他们留在王府吧。”
夜墨尘的话,惊而是所有人外焦里嫩,御倾也要摇扇子一脸了然,还没见过夜墨尘对谁能这么好,看来是有情愫而不自知啊。
没等沈暮云说话,妇人就已经开始道谢:“多谢王爷,多谢姑娘。”
沈暮云感觉自己还没参与就已经结束了,连他们母女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开始有手下了。
但事已至此,沈暮云也只能先点点头:“还是先随我回去吧,我也只有洗月一个丫环,晚一些我再来找你们。”
沈暮云暂时还没想好怎样安置他们,最好是趁着那个便宜父亲还没回家的时候带回相府。
但是太累了,她现在只想休息。
“这些钱,是你救了他们母子,也是你赢得的。”夜墨尘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三大箱黄金还有珠宝诶,自己留下肯定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是……
还是另有用途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次受灾,百姓伤亡也不少,现在陈知府死了,幕后凶手的线索算是断掉了,你知道灾后重建吗?”沈暮云边说还用手比划着什么。
夜墨尘不太明白她岔开话题是做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暮云狡黠的笑着,像一只小狐狸:“这样,过几日你命人偷偷的带着三箱金子回楚王府,然后再从府里运来三箱带着王印的,从官道上直接运到钱庄变成碎银子。”
这是什么操作?夜墨尘眉头一皱,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既然不知晓她的目的,那就静观其变。
如若……如若她想从自己这里探听机密,夜墨尘眼中嗜血的杀意一闪而过。
那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接下来的几天沈暮云倒是兢兢业业的制药,睡觉,睡觉,制药。
偶尔也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病症找到她,倒也不难,只是被人一口一个女神医叫的有些不好意思。
想着最近治愈的病人越来越多,差不多明后天就可以离开了。
沈暮云将手中最后一枚药丸放进瓶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灰,算是大功告成了。
起来伸了个懒腰,窗外风景正好,余晖洒下来和院内的树相辉映,像是在地上洒满了金子,春日里,暖洋洋的。
真好,好像回到了从前,那烦燥又热烈的盛夏。
有时候沈暮云会想,她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在哪里她都是没有依靠的孩子,为什么。
站在门口,手中倾落了一片落叶,像极了阿清给过她的那一片。眼中不由得盛满了泪水,沈暮云坐在门槛上,曲起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努力强忍着泪水,可还是红了眼眶。
尤其是想到前些日子想用自己的命换孩子命的妇人,为什么,为什么全世界好像只有自己。
夜墨尘本是来找她针灸解毒的,可是踏进院门的时候只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门槛上,轻轻的抽泣着。
女孩的发梢在夕阳的照耀下,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柔和的不像话,裙尾迤逦的拖在地上,像是小尾巴,而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兽,倔强的可怜。
一开始见过她,她就是蛮横的样子,缠着宣王,又意图爬上他的床,可是现在的她又好似不像那时的她。
只能缓缓的走过去,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洗月,我好累啊。”沈暮云没有抬头,她觉得应该是洗月来叫她用晚膳,抽泣着:“你说,我怎么就没人爱呢,从小就没了父母的孩子,连得到一份温暖都是奢侈,怎么办,我也好想有个家。”
沈暮云摸了把眼泪,视线还是有些朦胧,摊开手放在眼前:“你看,我在这里也没有依靠的,我的父亲说我的母亲死了,在我的记忆力姨娘每日都让我做下人的活,动不动还要打我,赐了个婚未来丈夫想杀我,我只是,我只是想活着啊,洗月,你说,有这么难吗?”
夜墨尘呆愣愣的看着她,活着,他以前的念头不就是可以活着吗?至于家,他也没有,那个王府只是王府,算不得家。
可是这个女人,伶牙俐齿又倔强,也会活的这么难过吗?
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然后环抱住了眼前的女人:“别哭了。”
沈暮云听到不是洗月的声音,猛的抬头,眼前居然是夜墨尘!慌忙将面前的人推了出去,用袖子使劲擦干眼泪:“你,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夜墨尘没说话,只是回想着刚刚的拥抱,她好瘦啊,瘦到好像可以揉进怀里。
“本王什么都没听到,你别自作多情了。”夜墨尘开口,安慰的话到嘴边又冷漠了起来:“没事别在这装模作样的矫情了,赶紧滚起来给本王解毒。”
瞧他这个样子也不像听到了的的样子,沈暮云放心了大半,却忽略了刚刚的拥抱,转身回到房间取银针。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就像是寻常家的日子,夜墨尘也有些思绪飘忽,上一次和母妃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久以前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突然撞进门的洗月一下子打破了温馨的氛围,脸上还带着焦急,看见夜墨尘赤着的上身又慌忙捂上眼睛转过去:“小姐,小姐不好了,外面有人在门口一直哭,说你治死了人,小姐怎么办啊?”
沈暮云似乎是早就猜到了一般,脸上波澜不惊,手中继续着动作。
夜墨尘对她的反应十分好奇:“你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什么?”沈暮云反问道:“早就知道一定会有这种事,有些人呐,就是看不惯太平,不出点幺蛾子就难受。”
说罢,沈暮云晃了晃微酸的脖子:“我出去看看,等下御倾来给你拔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