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尘带着人,在崖底寻了近一月,只找到了沈暮云刮蹭下来的裙片,上面还染了血迹。
但迟迟没有找到尸首,夜墨尘整颗心都在悬着,找不到沈暮云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内心一阵狂乱,直接掀翻了桌子,他的云儿!到底去哪了!
姜梦可轻轻地推开门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盈盈上前,对着夜墨尘温柔道:“尘哥哥,你已经尽力了,什么好的山崖,定是粉身碎骨了。”
御倾在一旁面露难色,只是恨不得将姜梦可千刀万剐。
夜墨尘看见她便想起生死未卜的沈暮云,只觉心中钝钝的如刀割般疼痛,脸上神色愈加冰冷,大步向前直接朝她身上狠狠踹了一脚:“姜梦可,不论如何本王都不会杀你,但是你记住,再敢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姜梦可却是不依,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她不小心摸到了一块碎渣,霎时间手中涌出一股暖流。
“尘哥哥……”姜梦可泪眼汪汪地看着夜墨尘,她认为,只要自己可怜一点,尘哥哥不会不讲往日情分的。
再怎么爱沈暮云,时间久了也会忘记,人不都是如此。
“你出去!”夜重华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本王不欠你的了,但你欠云儿的,等她回来本王会替她讨,别以为你做了什么本王不知道。”
姜梦可抬起头来,对上夜墨尘霎时如冰霜般的眼神,神色不由地有些吃惊,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吗?不,绝对不可能,连雪无痕都无法发觉,夜墨尘怎么可能。
姜梦可低低地说了:“是,那尘哥哥好好休息。”
想从房间里退出来,姜梦可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心。
从小到大,就算是因为父亲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呢,她的唇边浮现起一抹笑容,却像是淬了毒一般:“尘哥哥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墨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梦可?”雪无痕走进来:“为师教你兵法,教你权谋,就换来你这么对为师的女儿吗?”
夜墨尘突然笑了,眼神透过一地狼藉射向他:“师傅啊,我的好师傅,就是这么教自己女儿的?为了她的目的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将她逼到跳崖?”
雪无痕哑口无言,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做错了,但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选择这么做,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私心。
梦可的娘对他就是失望,他不可能让梦可再失望,全世界最好的东西他都要碰过来给女儿。
“为师这件事确实是做错了,但那山崖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可你的生命还有很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能因为……”
“因为什么?”夜墨尘打断他,抽出佩剑直指雪无痕咽喉:“本王爱一个人有错吗?本王是感激你的知遇之恩,一再纵容姜梦可在本王身边,可没想到这份纵容竟然成了杀害本王最爱之人的利器!本王告诉你,从今日起,你我的师徒轻易到此为止!”
雪无痕不敢相信这是夜墨尘说出来的话,这么多年,夜墨尘一直都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徒弟,他冷静,睿智,手段狠厉,可没想到恰恰是这份狠厉,成为了夜墨尘最不可触碰的一个点。
“夜墨尘!你在做什么!”许天烁也赶来了,就看到夜墨尘拿剑指着雪无痕:“那是师傅!”
“本王不用你提醒!”夜墨尘怒喝。
谁懂他现在心中的痛,他太过在意情谊,因为他从小就得不到太多的感情,他珍惜师徒之情,珍惜兄弟之情,但是没人教过他该怎么爱人。
他天真的以为爱情和其他感情一样,只要确定了心意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以为沈暮云说爱他就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这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骗他,他最敬重的师傅为了让逼死沈暮云骗他没有恢复功力,他的兄弟也从未告诉过她沈暮云有多爱他,哪怕是到了现在,好像所有的错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对,都怪他,如果他能多关心一下云儿,如果他可以先义无反顾地站在云儿面前,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些了?
“许天烁。”夜墨尘颓然地放下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如果你再拦我,我连你一起杀,从今日起,本王和他,再也不是师徒关系,你如果想劝本王,那你和他们也一样。”
踏出这道门,他夜墨尘就会将他们加在云儿身上的所有,统统讨回来。
“传令下去,找到王妃的重重有赏!……”夜墨尘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绞痛不已,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接着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御倾面色不自然地坐在床边,见他醒了,将药放在床头:“喝吧。”
夜墨尘费劲了全部的力气坐起来,他的脸深深地陷了进去,眼中带着浓浓的血丝,下颚处的血瘀,也就更加明显。此时的他,明明看着没什么力气,可那样的眼神绝望而残忍。
御倾叹了口气,看了眼窗外,低下头:“惊雷去找姜梦可了,趁着雪无痕出门的时候,现在正在和许天烁打架,我看姜梦可伤的不轻,不去看看吗?”
“连你也想嘲讽我吗?”夜墨尘剧烈的咳嗽起来,感觉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御倾摇头:“没有,只不过我也不想插手这件事,姜梦可那个人,活该,只是惊雷倒是个性情中人,我总感觉,他特别了解沈暮云。”
是么?夜墨尘突然想起来,沈暮云似乎只有和惊雷才有说不完的话,那时候她觉得不高兴,现在想来应该是嫉妒吧。
“我出去看看。”夜墨尘将药一饮而尽,披上外衣就往外走,每一步都疼痛难忍。
院子里,惊雷随手擦了一下唇边的血迹:“狗娘养的瞎眼玩意儿,也就你他妈的护着那坨屎不撒手,今天小爷我不杀了她,就他妈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