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晚锦枫和夜墨情听到了沈暮云房间里的响动,可既然沈暮云说了没事,也就没再过问。
但对于沈暮云带出来的这个突然出现的“母亲”,两个人简直双双像是口中含了鸡蛋。
那惊讶程度堪比荷兰大战西班牙,不难接受但措手不及。
好吧,其实沈暮云也还没消化掉这件事,但是今日一早开始,云岚就从准备早餐到收拾行李,那叫一个事无巨细,简直比洗月还周到。
沈暮云一时间也有些尴尬,但是云岚那种刚找到女儿的激动她实在是不想浇灭,就顺着她去了。
所以去东晋的路上,也就从一个马车变成了两个马车。
一路上云岚嘘寒问暖,恨不得将沈暮云这几年的事情都扒出来参与一遍。
最后云岚拉着她的手,眼眶含泪,颤声道:“云儿,娘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娘也不求你的原谅……”
“好了。”沈暮云伸出手擦了擦云岚的眼泪,也有些不忍心:“母女之间哪里来的原不原谅,您能为了我尝尽辛苦寻找救治之方,就已经很让我感动了。”
这句话是真的,心脏中那慢慢填满的温馨感,应该就是原主的感觉,她也感觉到昨晚和云岚聊过之后,心中最后那一抹执念也断了。
所以沈暮云才如此相信这个确实是她母亲,不过她上辈子孤苦伶仃的,现在有人在嘘寒问暖,说不开心都是假的。
这让她感觉在这世界上,还有人和她有牵绊,不像惊雷那种老乡的感觉,是亲情。
云岚抽了一下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又过了几日,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东晋,夜墨情问沈暮云去哪里住。
相府肯定是不会去的,她现在也独自一人,幸好还有个郡主名头没被收回去。
郡主府之前也让洗月和惊雷去收拾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进城一路也没听说“楚王妃死了”,或者是“郡主死了”这样的消息,甚至连失踪都没有。
只能希望郡主府有人让她问问最近发生什么了。
他国来朝,都是有固定休息处的,和使馆差不多,夜墨情现在身为质子,也不能回宫,只能和锦枫呆在一起。
但夜墨情现在并不想和他独处,缠着沈暮云要和她回郡主府,沈暮云拗不过他,只能答应,锦枫一脸不开心地跟在后面。
就这样,沈暮云既低调又高调地回了郡主府。
低调是因为他们为了掩人耳目,穿的都是市面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高调是因为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往郡主府走,实在是有点引人注目了。
没办法,沈暮决定,走后门。
几个人偷偷摸摸从后门一个一个翻进郡主府,沈暮云有点想不明白,怎么回自己家都好像做贼一样?
不过郡主府也不小,设立在京城中就已经很不错了都待遇了,四进五重院住他们这些人绰绰有余。
惊雷虽然平时贪吃了点,但是武功没有落下,一听到动静直接奔着后院就来了。
在见到沈暮云的时候差点一个爆栗就过去了,不过眼见着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只能硬梆梆的来了一句:“还知道回来啊?”
那感觉就像个被主人遗弃了的小狗子,委屈巴巴的。
沈暮云见到惊雷,心里瞬间就有了底,跳崖之前嘱咐了他,那惊雷就一定能将她的东西守的好好的。
“洗月也在吗?”沈暮云问道。
惊雷一条胳膊搭上她的肩膀:“在呢,你失踪之后,小爷我就去找那丫的打了一架,带着你那些个破破烂烂回来了。”
两人很心照不宣,惊雷不提,她也不问,连名字都变成了代词。
这倒是让沈暮云挺开心的,惊雷这兄弟兼战友真不是白养的,沈暮云一高兴,用拳头怼了一下惊雷的肩膀。
在他们那里,这个动作寻常的很,尤其是一相见就忘了这茬,但沈暮云身后的几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那他们是——?”惊雷看着沈暮云身后的几人,后知后觉地放下了胳膊。
沈暮云也差点忘了这回事,挨个介绍起来:“这个,我母亲,云岚。这个是西凉的小皇帝,锦枫,这个是六皇子,夜墨情。”
惊雷讪讪地问了好,沈暮云也介绍了一下惊雷:“这是我兄弟兼侍卫,惊雷。”
认识过之后,惊雷带着几人往前厅去,安排了一下住处。
洗月见到沈暮云的时候简直要把眼睛都哭肿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她有多害怕。
沈暮云只能一点一点的安慰她,洗月也是个懂事的,知道明日就是皇帝寿辰了,摸了两把眼泪就催促沈暮云赶紧去休息。
安排好了其他人,沈暮云让洗月准备了壶茶,跟惊雷闲聊起来。
她也确实需要惊雷跟她讲讲这么久以来发生的事情了。
“也没什么大事,搬过来之后,也有人来找过你,不过让洗月用你生病搪塞了,说的挺严重的,其实我也觉得你死不了,枪林弹雨都活下来了,何况是这种情况呢?”惊雷说着,一脸回味地笑了:“我还记得那年,战场上看见你,那手臂都见到骨头了,你还能抬枪呢,可给我震撼坏了。”
沈暮云有些不好意思:“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惊雷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有些反光的雪地,有些感慨:“本来还在想,你总不能病个一年两年的谁也不见,没想到还回来了,我也去崖底下找过你,可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倒是……哎呀,不提了,你能回来我就很高兴了。”
沈暮云知道惊雷欲言又止的是什么,她也不想再过问了,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了,她现在就只是,永夜郡主。
惊雷将茶一饮而尽:“天色也不早了,早些睡吧,其他的事,等你从宫里回来再跟你说。”说着,惊雷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明天一定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两人用现代的方式,拳头对着拳头撞了一下,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