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沈暮云觉得累的脖子疼,但是洗月说今晚她和丽娘做红烧肉!
她好像又可以了!
就在她们几人都眼巴巴的等着的时候,府中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暮云踏出房门的时候就看见夜墨尘站在院子里,身后是追影和逐月。
他今日一席青衣,大片的莲花纹若影若现。发丝半拢,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记得什么时候,她好像说过喜欢看他穿这个颜色的衣服,显得不那么冷,温和多了。
今日一看就是细心打扮过的,都是她说过好看的样式。
只是又能如何呢?就算是他记得再多,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呦呵,来的挺齐啊?”沈暮云停住脚步,嘲讽道:“新楚王妃没带出来吗?那还怎么来和我显摆啊?”
“人家可得金屋藏娇呢,带出来给你看得收费。”惊雷在一旁调侃道,虽然知道这货把姜梦可关起来了,但他就是想添油加醋。
看着这两人嘲讽的话语,夜墨尘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干了,喉咙就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扼住,快要窒息。缓了半天才能发出声音:“云儿,你听我解释,我已经将她关起来了,你要是生气,她随你处置,能不能——”
“不能。”沈暮云直接拒绝:“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过去了就过去了,她欠我的我自然会讨回来,至于你……我见到都觉得恶心。”
夜墨尘觉得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被冻住了,比这漫天的雪还要冷。
“沈暮云!都怪你!下手那么重,搞得我腰疼了一晚上,你得负责!”一个白衣少年从卧室出来,一只手还揉着自己的腰,龇牙咧嘴的埋怨。
见没人说话,少年抬起头,异色瞳孔明亮起来,嚯,他出来的不是时候了。
这阵仗明显有大戏看啊。
夜墨尘听到少年那引人遐想的话语,昨晚,腰疼……太暧昧了,这让他更握紧了拳头,手心里汗涔涔的。
只是那眼睛太特殊,似乎在哪见过……
他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想去拉沈暮云,哪知沈暮云躲过了他的手掌,反身就是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懵了,尤其是追影和逐月。
这一辈子,他们还从未见过有人敢扇主子的耳光。
“云儿……”夜墨尘手指轻抚上脸颊,刚刚捱过巴掌的地方被冷风一吹,火辣辣的疼。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离我,远一点。”沈暮云甩甩手咬牙切齿道。
她不可能会原谅夜墨尘所做的一切,护着姜梦可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现在转眼好像是在求她,那她算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夜墨尘放下手,还想再去抓沈暮云,他内心的惊恐简直坠到了最深处,眼前的沈暮云就像是那留不住的烟霞,任凭他再怎么解释都要离开。
“云儿,到底怎么样你才会原谅我?”夜墨尘彻底放下了自尊,连自称都用了“我”,而不是“本王”。
从心底里,他已经将沈暮云奉上了尊位。
沈暮云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揉着脖子懒懒道:“你这么说的话,倒是有点意思,你可以选择把你师傅这对父女也从雪山上扔下去,或者你跳下去试试,不过这都太没意思了,要不……”沈暮云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狭长的双眼半眯着:“这雪景挺好看的,你就在这跪个三天我看看。”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笃定,夜墨尘向来心高气傲,把喜欢看的比什么都重,让他下跪还不如直接砍了他。
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些仇亲手报比较爽,她倒要看看夜墨尘是怎么变脸的。
追影和逐月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沈暮云真是招招致命。
惊雷在一旁啧啧称奇:“论扎心,还得是你。”
夜墨情和锦枫在角落里也看的一愣一愣的,锦枫当年还和夜墨尘交过手,那马背上英姿飒爽的战神王爷,如今形如枯槁般站在这,求着沈暮云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三哥他……”夜墨情想去劝劝,被锦枫拉了回来:“你三哥你不了解?当年在战场上被三千精兵围困,他浑身是血也从未跪下过,你看不出来沈暮云只是想逼走他吗?”
是啊,夜墨尘连天地都不跪,何况仅仅是一个沈暮云呢?
可他们低估了沈暮云在他心中的地位,这近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觉得日子如此难熬过。
尤其是漫漫长夜,无尽的冷,哪怕是用公事将自己的时间全部填满,可脑子里都还是沈暮云的一颦一笑。
他过了很久这样的日子,晚上借酒浇愁,白天就在崖下跪着挖雪,从未有一日他停止过寻找沈暮云!
所以,就在沈暮云转身之际,夜墨尘“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双腿在雪地中凹出一个小坑来,透过淡色的布料似乎还浸出了鲜血,夜墨尘往前蹭了几下,抓住沈暮云的裙边,声音沙哑:“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做。”
不得不承认,沈暮云在他跪下那一瞬间心是颤了一下的,可这远远不能和她当时的绝望相比。
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抛下自己去救另一个人,还是一个数次加害于自己的人,他口口声声地说爱,在危难之际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下落过程中,寒风灌进耳朵和口腔,利刃一般刮着每一寸血肉,谁也不知道她当时有多难过。
那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呢?有什么意义吗?过去做过的事情永远都弥补不了。
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不是伤害了之后再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就像你非常喜欢一件衣服,但她坏了,再缝补上也有缺憾,而且开线的部分会更容易再次裂开,哪怕是换了一件一摸一样的,也终究不是从前的那件。
心,也不是从前的那份心了。
“你既然喜欢跪着,那就跪吧。”她倒要看看夜墨尘能坚持多久,她笃定,不到半夜他就会离开了。
沈暮云从他手中扯回自己的裙角,连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他。
她还想等洗月的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