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林悄好像要走了。”
刚打完球的男孩汗水淋漓，湿漉漉的碎发搭在深邃的眉眼前，蓝白的队服上清晰的印着09。
听到肖颜的话他擦汗的动作顿住，视线下意识向看台最右侧看去。
林悄虽然寡言少语，对除学习以外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甚至不见她参加任何社团，但唯独，她从未缺席过穆湛任何一场篮球比赛。
哪怕是校内训练，在篮球馆待到天黑也不抱怨一句。
队里的好几个男生都调侃说林悄是穆湛的小媳妇，高冷又粘人。
现在，给他送水递毛巾的女孩换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也空无一人。
穆湛沉默的擦干净脖颈的汗水，不咸不淡的嗯了声，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从头顶浇下去，淋湿单薄的队服。
肖颜愣了愣，失声叫道，“穆湛你做什么？”
说着，连忙帮他去擦。
男孩一声不吭的躲开了她的动作，说，“我去换衣服，你到门口等我。”
肖颜望着他与队友勾肩搭背离去的身影，有些生气。
成功驱退情敌的成就感荡然无存。
“穆湛，肖颜现在是你女朋友啊？”队友笑着问，“我们之前还以为你最后会和小青梅走到一起。”
“对啊，当初还打赌看林悄什么时候把你拿下呢。”
“林悄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哪点不好了？”队友十分纳闷。
“如果是我，做梦都会笑醒。”
穆湛漫不经心的挑眉，笑道，“你都说了是青梅，好朋友，怎么还能扯到感情。”
“别闹了，男女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
几个男生笑闹着，话题全都围绕着穆湛和林悄，显然对他们的关系发展有诸多猜测。
等到男生们走出更衣室，笑声也逐渐远去。
站在储物柜前的男生终于脱力般坐到地上，望着手心里的粉色发圈愣神。
“镜头贴近，”导演指挥着摄像，“眼神给特写，非常好，下个场景，秦弋你换好衣服出来，去教导主任办公室。”
话音刚落，方才还浑身萦绕阴郁的男生瞬间转变表情，从地上站起身，随手裹了件羽绒服往外走。
待会儿要拍他去教导主任办公室堵着林悄质问的剧情，意味着他必须穿着短袖和运动短裤在零下两度的校园内奔跑，还不能露出半分不适。
“这鬼天气，拍完秦影帝不会感冒吧？”
“刚才秦影帝的眼神心疼死我了，恨不得拉着林悄说你留下来，这个男人是爱你的！”
“怎么办，就算是他在两个女人中间犹豫不决我还是没办法讨厌他！”
这番话得到了数名格外感性的女性工作人员的认可，不约而同的点着头。
“我总觉得这是作者在埋伏笔。”
“你们没听过八卦吗？说这是作者亲身经历。”
“不是吧，这样的男人如果没有秦影帝的颜值就应该人道毁灭才对。”
一字不落听完的小向，“……”
你们这群女人真的是够了，长相平凡的男人不配拥有爱情还是咋的？
就连导演也背着手，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跟小向吐槽，“你实话告诉我，秦弋是不是本身就这么渣？”
小向，“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做秦弋的助理的？”
“那你会把你的前女友们公之于众吗？”小向冷静的反问，果然堵住了导演的八卦之心，然后愤愤不平的去折腾秦弋。
上课时间正好方便他们拍摄。
秦弋从楼梯口跑到教导主任办公室，没等敲门呢，就听导演阴阳怪气的说，“不行，跑太快了，脸不红气不喘一点都看不出来紧张。”
秦弋认命的重新回到楼梯口，做了几十个俯卧撑，白皙的脸总算红润起来，再加上跑步，气息微喘，额前汗水晶莹，顺着脸颊流落到脖颈，划过喉结，性感的足以让旁边围观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吞口水。
来来回回四五遍才勉强过了。
手指搭在门把手犹豫了很久，直到骨节泛白，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推门。
“穆湛？”
教导主任惊讶的看他一眼，又去看坐在沙发里填写申请表的林悄，问道，“你来找林悄？”
办公室里的女孩写字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顿，随后又镇定自若的写字，头也没抬。
男生笑了笑，“对，有些事。”
“进来说吧，多急的事啊穿短袖短裤跑过来。”
方才还故作镇定的女孩猛地抬头。
视线触及他冻的发红的膝盖，忍不住皱起眉，声音严厉，“穆湛，你在闹什么？”
“闹？”男生自嘲一笑，“你怎么没跟我商量？”
教导主任望着两人，后知后觉自己应该给他们单独的空间，便悄悄的推门出去。
“商量？出国的事情吗？”林悄前所未有的镇定，“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关乎我自己前途的事情，为什么要跟你商量？”
“我……”穆湛卡壳了，捏了捏拳头，声厉色茬道，“我们那么多年朋友，我难道不能知道吗？”
“朋友？”神情冰冷的女孩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眼眸里是他从未见过的疏离冷漠，“穆湛，我告诉过你，我不是来跟你做朋友的，这么多年你只是习惯，习惯有人对你好，为你着想，不论你什么时候需要的时候我都在。”
“穆湛，你只是习惯我围着你转，你喝醉酒一个电话我可以深更半夜跑到酒吧接你，你说不想学习我就算第二天要考试也会连夜帮你圈重点刷题，在你和兄弟聚会的时候任人调侃，因为你开心，多少次肖颜针对我我都可以不计较，最后你给了我什么？！穆湛，你从来都不会回头却奢望我在原地等你。”
“我凭什么啊！”
最后一句女孩几乎是喊出来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身体微颤。
刚才那番话已经用尽了她十多年的勇气。
面对穆湛时的局促和忐忑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陌生。
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眼眶泛红却还要强忍眼泪，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才没有去擦。
穆湛愣住了。
“穆湛，就这样吧。”
“我累了。”
“以后，别再见了，喜欢她的话对她好点。”
……
爆发式的演技把导演惊到了。
女孩痛苦和失望交织的眼神特别震撼，隐忍着极大的悲伤把最爱的人推向别人，不论放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甚至可能崩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