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四下悚然。
但良久却没人责骂他，也没人敢跟着他骂神明。
在座的各位，心里都不是纯然地信仰神明。
不然他们应该在被炸死的那堆人里。
多少年来，他们盲目地欺骗自己信仰神明，神明的指令就是他们的一切。
但他们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就像哈罗德突然冒出口，大家才发现。
原来他们想的是一样的，原来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哈哈，笑死了，神明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想说什么快点说个痛快，等咱们的主教和神使讨论出结果，说不定你们的死期就到了。”
这些人开始怕了。
“如果我早知道光明女神会被消灭，那我奉命烧死一村落的人，就不会发生了吧。”
“我也是，如果真是那样，我把那些生病的老人赶出家门，抢他们的田地的事也不会发生了吧，至少我可以改信光明女神……”
“我为主教搜罗小女孩的事情也可以叫停……”一个声音悔恨交加。
“卧槽，你他妈赶紧去死！”看守愤怒地看向哈罗德。
所有人一起看向哈罗德。
哈罗德一愣：“不是我，这种变态的事情我才不会做！”
众人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哟”看押他们的法则之神信徒一脸讥讽，“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开后悔聚会来了。”
有个人小心翼翼看了一下看守。
“我们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离谱。”
“少放屁，我们多么惨你们清楚的很！”看守骂他。
“是是是……其实是知道一点的，但那种感觉不强烈，不是我被烧死，不是我的家人被杀掉，我就觉得其实还能忍受。”
“说实话，只要我催眠自己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我是高高在上的神官，你们只是无知猪猡。”
这个神官的话引起了众怒，可是他还是想说，说自己真实的想法。
“我们只能催眠自己我们在做正义的事，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如果我们不遵守光明女神的教义，我们就是你们。”
“正因为见识你们的惨烈下场，我更不想失去自己的身份。”
他因为急着说话，还咳了好几口水。
众人都沉默着，另外一个年纪很大的圣殿骑士又说了些话。
“你们是幸运的，我去过其他的国家，只有你们的神明是愿意俯下身，照顾你们。”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看守心里只有自豪和庆幸。
幸好他不是这些人。
幸好他的神明是好的。
……
天色刚亮，一大波脚步声急匆匆走进水牢。
来了！
所有人精神一震。
摄政王柏妮丝走在最前面，后方跟着颜九朝和剑圣尤金。
那些他们曾经要好的大臣们全都视线躲避，恨不得假装自己失明。
“我们花了很久的时间去查证你们的罪证，才发现，你们这群社会的蛀虫，该死的垃圾。”
摄政王一鞭子下去，好几个人脸上的皮肉都外翻了过来。
显然是气得不轻，水牢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最可恨的是，你们这些光明神殿的蛀虫太多了，我还不能一次性全部清理掉。”
光明神殿的战斗力占奥托斯力量体系的一半，失去这一半，奥托斯立刻就会被周围的国家盯上。
法则之神的神力可以培养强者，可这需要时间。
所以她恨这些人恨的牙痒痒，却必须要留下这些人，等以后再处理。
这些光明神殿的人都是勾心斗角的高手，一群人加起来几万个心眼子。
一听这话心里就有数了。
水牢里的呼吸声都明显了好多。
“别高兴得太早，本殿下实在是气不过，刚好神使大人给本殿下提供了一个建议。”
“从今天起，本殿下一天释放一个犯人，看你们的罪证程度，决定你们是生还是死。”
“你们不会知道今天是谁，明天是谁，也不会知道自己是生还是死。”
“活着出去的人，会降为比奴隶还低一等级的人，要干重活，要参军，可以任由别人打骂，两年后，如果还在，你们就回到平民，如果不在了，算你们倒霉。”
一群人脸都青了。
实力强劲的圣殿骑士和大魔导师倒是觉得可以忍受，不过是体罚和践踏尊严而已，和小命相比，都不重要。
“补充一句”颜九朝慢悠悠道：“如果转正期间，你们杀死任何一个平民，直接死刑，如果被十个平民投诉，无论任何理由，重新变成最低等的奴隶。”
再也没有人庆幸了。
他们要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赎罪，而这时间，则是一生。
“现在，本殿下宣布今天的犯人。”
她叫了个名字，刚好是那位为主教送小女孩的男人。
她恶狠狠地看着对方，嘴角勾起痛快的笑。
轻轻开口……
“死刑！”
惨叫声响彻整个水牢。
“好好享受吧，你们的忏悔时光。”
摄政王与其他人离开了水牢。
·
出来后，天光已经大亮了。
她揣着手，看着走向已然改变的远山，裂开的山脉有一轮金日缓缓升起。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白发女人，金光落在她肩头。
映衬得她整个人不似凡人，似乎下一刻就要飘然飞去。
柏妮丝轻轻捏住颜九朝的一只袖子。
颜九朝以眼神询问。
“没什么”柏妮丝摇摇头，道：“只是感觉，日光今天才真正落到那些平民身上。”
“认识您和您的神明，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颜九朝一愣，随后也看向那边的山脉。
山脉下，裂缝被海水填满。
两边的土地上，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殿下做得也很好。”
“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她的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
柏妮丝感觉自己骨头都酥了，重重点头。
“嗯！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
事情忙得差不多了，颜九朝终于有时间来料理系统空间的那团能量了。
法则见到她简直喜极而泣。
炼化的速度似乎没有想象的快，那么大的一坨，都这么久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颜九朝研究了很久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试探着将它吸引进空间里。
过程很顺利，只是它一出现在识海里，颜九朝就发现。
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