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一脸愧疚的看着孙三娘。
万一三娘不小心惹怒方百花这个夫人，上百斤的桌子拍下来，怕不是要被拍成肉饼。
“三娘，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去汴京了，欧阳旭那个家伙不值得我背井离乡去找他讨说法。”
孙三娘倒是不以为意。
她看出方百花不过是在对徐郎君撒娇。
徐郎君连根毛都没有伤到，这算哪门子家暴。
最多也就是小拳拳捶你胸口。
安慰的看了一眼赵盼儿，孙三娘道：“这不正说明徐郎君是个好夫君，我们跟着徐郎君去汴京肯定不会被徐郎君伤害。”
宋引章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方百花。
说道：“我若是能够嫁给如此宠溺我的郎君，这辈子才没有白来世上一遭。”
赵盼儿虽然出身教坊司，但之前也是官宦世家的小姐，有些难以理解方百花的举动。
大家闺秀不是应该贤良淑德，高雅尊贵吗。
她已经嫁给了殿前都指挥使，跻身上流阶层，更应该贤惠持家才对。
怎么能够在外人面前用桌子拍自家郎君。
宋引章凑近赵盼儿的耳边。
小声嘀咕道：“那个漂亮的小娘子竟然是大元朝的郡主，盼儿姐你说她为什么会来大宋？”
赵盼儿没好气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些异族人最是可恶，当初大宋和大辽和谈时。”
“大辽派骑兵叩关，我爹看不惯辽兵屠杀百姓，出兵打退辽兵。结果被扣上了一个破坏两国邦交的帽子，不仅自己人头落地，我和母亲也被送到教坊司做了官妓。”
“我这辈子最恨异族。”
宋引章安慰了一下赵盼儿。
小声问道：“姐姐不应该更恨朝廷吗？”
赵盼儿连忙捂住宋引章的嘴。
“你是不是傻，在殿前司的人面前都敢说官家坏话，也不怕人家把你抓进大牢。”
“你长得这么漂亮，不知会被那些衙役怎样折辱，到时候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引章不以为意。
“有方姐姐在，我就不信徐郎君会抓我们，就算他抓了我们，大不了直接给他当小妾，说不定我们也能像方姐姐一样受宠。”
赵盼儿愣愣看着宋引章。
不敢置信道：“你刚刚还说要嫁给周舍，怎么突然就改变心意要给这家伙做妾了？”
宋引章白了赵盼儿一眼。
语声低落道：“说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像我们这样的官妓，就算给人家做妾，人家还会嫌我们脏呢。”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我们这样的身子，若是能够遇到好郎君，不要说做妾了，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我就算琵琶弹得再好，在那些达官贵人眼中也不过是个玩意儿，就算被用强，难道还真想着报官，不过是惹人笑尔。”
“这大宋只有一个包青天，又能管得了多少不平事。”
赵盼儿眸光闪了闪。
低声道：“我可还是清白的身子。”
宋引章笑了笑。
“好姐姐，做过官妓，有谁会在意你身子清白不清白。”
“爱你的人不会在意，只会更加疼惜你，不爱你的人更不会在意，反正只是把你当玩物。”
“这吃人的世道，岂是一个女子所能承受的，我们要活着已经很艰难了，清白不清白又能怎样呢。”
赵盼儿心中有些奇怪，明明刚刚还一心想要嫁做商人妇的宋引章，怎么突然开窍了一样。
宋引章看懂赵盼儿的疑惑。
示意她去看徐长生怀中的小丫鬟银屏。
赵盼儿看向银屏。
只见她一脸幸福的抱住徐长生，徐长生一副无可奈何的宠溺摸样。
方百花虽然生气这小蹄子会勾人，却并没有表现的不能容人，一个小丫鬟而已。
只不停的和赵敏斗嘴，人菜还爱玩。
宋引章轻声道：“刚刚方娘子那么激烈的用桌子拍打徐郎君，徐郎君最先做的却是护住银屏那小丫头，方娘子桌子都拍烂了，银屏却毫发无伤。”
“徐郎君这样真心疼爱女儿家的男人，才值得我们这些苦命人托付。”
“只可惜我们这样的残花败柳配不上徐郎君。”
孙三娘虽是个乡野村妇，但毕竟是个良家，刚刚宋引章和赵盼儿的话也没办法插嘴。
直到宋引章开始自怨自艾。
孙三娘才轻笑一声道：“宋妹妹还是不了徐郎君，徐郎君分明是好色，你这样的天香国色愿意投怀送抱，他不把你捧在手心宠着才奇怪。”
“银屏妹妹的身份相貌还不及你，他还不是小心的宠爱着，就连我这样的半老徐娘他都带着尊重，他这是天生的惜花爱花之人。”
“若是我还未嫁人生子，看到徐郎君这样的男人肯定不会放手。”
宋引章闻言只是笑了笑，她还没有放下周舍。
在她眼里，周舍也是一个极温柔的正人君子，只是周舍表现得太过完美。
她对周舍也不太了解，让她不敢孤注一掷把未来压在他的身上。
“希望以后还能够和周郎君相遇。”宋引章默默道。
赵盼儿则想着抛弃自己的欧阳旭怔怔出神，不知道这次去汴京会是怎样的结果。
“包青天已经致仕了。”
“秦香莲有包青天，我这个赵盼儿又能靠谁呢。”
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有理无权更不要进来。
我既没有高家有钱，也没有高家有权，就算进了衙门又能如何。
在欧阳旭面前像个小丑一样丢尽脸面吗?
赵盼儿这样想着，目光不自觉投向徐长生。
徐郎君愿意为自己和高家作对吗，就算他愿意，自己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徐长生抱着小丫鬟银屏，不时摸摸小胸脯，亲亲小嘴巴。
“等下跟我一起走。”
银屏脸色微红恰到好处，轻点臻首。
宋引章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脸红是三分真七分假。
久经欢场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稚嫩。
可偏偏就能让徐郎君喜欢。
宋引章甚至怀疑这徐郎君根本没有去过教坊司。
教坊司走单纯路线的小姑娘，清一色都是这样的笑容。
银屏在教坊司里就是不入流的货色，只能给她做个丫鬟。
她顿时升起一股‘我上我也行’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