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夜虚静域（3）——寂夜领域
“这带子是不是经历过永恒之火？黑魔法师的克星，我隔多远也嗅得到……然而带子本身却不受永恒之火影响，没被烧毁？这带子上还有专克黑魔法的讨厌的束缚术气息，强大……但是陌生……地星上要是早有这样的东西，黑魔法师的日子会更加难过。该不会是从外星系里把这玩艺招兵买马过来的？你们不会在密谋要把黑魔法师一网打尽吧？那我们影行团的编制还留不留？谁为你们去干脏活累活？”
“别胡猜。”主持人打断他，“这盒子上的银缎是我们今天研究的议题之一——仅作学术研究。如你发现的，它新奇而强大。影行团的编制在夜芒台自古即有，你身为影行团团长，别动不动随便拿自己的军团开玩笑。事实上，既然你来了，考虑到你和你姐姐的关系，我们今天研究的事情也不妨告诉你。”
“洗耳恭听。”
主持人把有一位第6纪元的东方女孩穿越过来、他们正在商议该把那女孩送去哪所学校上学的事，简要介绍了一遍，但没有讲“水晶球时间穿越计划”，而是讲得好像整个穿越事件是个意外。
“哟。”蝶皇侧目听着，“这么说，辅座要我去做我姐姐的说客啦？”
主持人凝目看他。
“你们用这么有趣的诱饵，想让我姐姐为了收这个‘东方古代少女’的机会，而接受你们的条件，在圣罗约学院里安插夜芒台的眼线？——这可是夜芒台花了几百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在圣罗约插眼线。”
桌子上没有人接腔，有几个人脸上微微掠过恍然大悟的神色。经蝶皇一点，他们明白了主持人之所以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赞同将‘东方古代魔法少女’安排进圣罗约的原因。
蝶皇摸着殷红的薄唇，边思索边道：“……你们这计策，不算是‘阴谋’，而是个可爱的小‘阳谋’，就看我姐姐接不接招。接招，圣罗约从此有了夜芒台的眼线，不再是夜芒台的‘目外之地’，不接招，则你们三位，”他朝对面的三个校长指了一指，“就可以把那东方姑娘捡漏回去，夜芒台也没损失。真是‘一箭双雕’呐，谁出的主意？我点个赞。呵呵，所有的牌都这样明晃晃地撂在桌面上，也是蛮贴心的。好吧，辅座，”他手一撑桌子站起，忽然变得无比正色，望向主持人：
“您是希望我姐姐让步，还是不让步？如果希望她让步，就派我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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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雪凝正在夜虚静域里……漫步。
这一回没有迷路，因为她是在山行团大法师莎莎的陪伴之下。
据莎莎说，关于上学的安排结果，今晚之前就能出来。夜芒台正在为她准备第7世纪元生活所需的合法身份证明——相关的履历里会将她描述成一位从东方的星庭来的国际交流生。而在一切的手续完备之前，雪凝严格意义上还不是第7纪元的合法公民（就是黑户口的意思吗？雪凝想），不宜去星球地表活动，所以，莎莎就陪同她在夜芒台的官方机构——也就是夜虚静域里稍作等候。
雪凝不由想起上一回来夜虚静域的情景：那是269年40月，阿克米已是夜芒台的首座。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混进地底深处夜芒台的总部想搞个偷袭暗杀，却连夜虚静域的外围还没穿过，就彻底迷路了。
而这一回，有夜芒台的大法师亲自陪伴，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夜虚静域的中央核心区域，雪凝深深感到：两次穿越，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见莎莎没有阻止的意思，雪凝于是利用这个机会好奇地到处蹓跶，试图悄悄记住脚下走过的每一处路线：万一以后有需要再来夜虚静域呢？这样的观察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雪凝留意到，此刻身处的地方，和夜虚静域外围空旷复杂而充满陷阱的格局大不相同。这里是一处精致的地下城，城市的穹顶高深净阔，镶嵌着群星似的发光石，地面不知是由什么材料制成，坚硬而掀不起一尘泥土，玻璃般光致剔透，走在上面却又不会打滑。路与路的交叉口不是正十字形那种地球上常见的样式，而是海星似的各种角度的三叉、五叉、七叉或八叉路口，每个交叉口的中央都有一个夜百合花造型的喷泉，喷的并不全是水——有的喷泉喷的是水，有的喷泉喷的是火焰，有的喷泉喷的是闪闪发亮的金砂。地下城里也有建筑物，像地上的城市里一样屹立在道路两旁，然而建筑的式样大多迥异于现代。整个城池古色古香、美仑美奂、充满奇妙的魔法味道。
莎莎说，像这样的地下城，夜虚静域里有无数个。可想而之，夜芒台总部的规模，简直是一座小型世界。
雪凝想起来，自己应该适时发表一下符合古人身份的评论，于是开口：“我们那时候，好像没听说过在地下有这样的城市呢。”
莎莎点点头：“这些地下城都是在千年战争中后期大规模兴建的，为了躲避地表的严寒。”
“地表的严寒？”
“是啊，那时候地星从太阳系的第三行星被移到了第五行星——”
“什么？”雪凝朴楞眼皮。
“赛法斯蒂安团长没跟你提？”
“团长说这一千多年间发生了许多许多事，建议我自己去图书馆查历史书。”
“查书？好吧，像团长的风格。千年战争的历史的确也不是什么让人有胃口讲的东西。可是他连咱们地星变成太阳系老五的事也没提？那会让你对现在的历法纪年、天文星空之类的都产生混乱吧。总之是这么回事……”莎莎于是把当年加尔奎恩和娜西莉亚曾在飞毯上向约什讲过的历史知识，给雪凝讲了一遍。个别的细节繁简有所不同，不过总体上都是雪凝已经了解的脉络。雪凝礼貌地听着，偶尔提个问题，尽量显得自己是第一次听到的样子。“这可真是天翻地覆，沧海桑田！”她感叹，“我最好在上学之前去图书馆把这一千五百年的历史好好补一补。”
“补一下历史课是明智的，这样和同学聊天不会穿帮。”莎莎咯咯笑，一边瞅了瞅四周的街道，“说起来，我记得这一带有寂夜领域，是一座博物馆，里面有不少关于千年战争的藏书，你可以去看看。”
雪凝眨眼：“‘极夜领域’？”
“‘寂静’的‘寂’——‘寂夜领域’。指的是夜虚静域里的一种特殊的区域。”莎莎解释，“你知道，夜虚静域现在是我们夜芒台的总部，但在千年前，长达百年的时光里，它曾经是全人类的地下居聚点。后来赤道火冕被造出来，人类重返地表生活，才把地下城都清空了。不过由于一些魔法上的原因，有个别地方的物品再也没能搬到地上去，永远留在了地下。这些特别的区域，就被称为‘寂夜领域’。”
“为什么‘寂夜领域’里的物品没法搬到地上去？”
“原因多种多样，但基本都是被古老的束缚法术与地底建筑深深‘捆缚’在一起了。‘寂夜领域’通常是最古老的一批地底建筑，它们的建造者直接是第6纪元末期的遗世大法师，法力远远高于后人的水平。那些建造者当年也许是只是为了防盗，将家里的物品和房子用法术‘捆缚’在了一起。可对后世的魔法师来说，已经没人懂破解之术啦。怎么样，要不要去那座成为寂夜领域的博物馆瞧瞧？”
听上去有点神秘。
雪凝燃起了好奇，点了一下头：“好呀。”
于是莎莎走在前面，带起路来。雪凝倾听着两人的脚步落在空旷街道上的回声，不由想起《机器猫》漫画里一篇叫“镜中世界”的单元剧：在镜子里的世界，建筑、街道等等都和现实世界里一样，唯独没有人。此刻走在夜虚静域楼宇俱全却空荡荡地下城里，仿佛体会到了漫画里大雄和机器猫在空城里乱逛的感觉。
只听莎莎介绍：“那座博物馆十分古老，据说建立者是第6纪元末期的著名大法师，为了让后人不至于完全断了历史传承，他从千年战争的战火里尽力抢救了一些历史遗物，建了座博物馆陈列起来……可惜后来他在千年战争的战场上牺牲了，没有活着看到人类重返地表那一天。当年他出于保护博物馆的收藏品考虑，施展了异常强大的物品牢缚术，所有的收藏品都被牢牢束缚在博物馆的范围之内，防止被破坏或偷走。这强大的魔法保护，在漫长的时光里阻止了许多试图偷窃的行为，但当人类重返地表，想把博物馆搬上去时，麻烦出现了：除非有比博物馆建立者更强大的法师出手，没人能解除这里的牢缚术。而那位建立者，据说当年是实力足以和魔帝萨冷一战的大法师，就算在第6纪元，世界上也没几个人比他更强大，何况如今？这一千年来，我们花了无数的心思，想把博物馆里的收藏品移到地表上去，毕竟这些收藏品相当有展览价值：古董、藏书、化石……但是它们像生了根一样不肯离开博物馆的范围。”莎莎做出一个无奈的手势，“我们甚至尝试将博物馆的整个石头建筑连同地基一起□□搬上去，结果博物馆没挪窝儿，倒是引来一场微型地震，这下谁都不敢再打搬博物馆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