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壮士”（1）——蚜虫精？呱娃子？
莱安诺副校长朝石台上剩下的没持缰的同学们瞧去，大家纷纷朝后躲，恨不能消失于原地，看来谁也不愿被认为自己绿色法力超群、足以担当木元素灵兽的持缰大任。
达达玛老师清了清嗓子，征询他的意见：“点名？”
伊戈尔达老师已经在清点石台上尚未作为持缰人的学生人数：“剩46个学生。要不这样，让他们都去绿色那边顶一下？”
剩下的同学们互相对望：若是一个不剩全部都去顶包，也罢了，不至于被人说闲话。
“恐怕不行。”发出否决提议的却是布丁老师。
全场人刷地望向他。
布丁老师转身连续地点向红、黄、金、蓝四角的元素灵兽：“看看旁边这四角的阵势。”
“所以？”莱安诺副校长示意他继续。
“这样讲吧：剩下的这些小鬼绿色法力不够。”
达达玛老师闻言微怔：“46个人加起来也不够？”
“虽然有46个人，但这些小鬼没人专门练过绿色魔法。要是我猜测不错，木元素灵兽是……那个的话，估计他们启动不起来。”
全场人都竖着耳朵。46个没持缰的学长们闻言如遇大赦，雪凝却有些不明白布丁老师的意思。
莱安诺副校长却像是清楚布丁老师话里的含义，点了点头：“而且46个人持缰，阵法稳定性堪忧。”
伊戈尔达老师闻言，左右瞧瞧：“反正只剩一角了，我们老师去顶一下？我、达达玛、阿布3个人撑一会的话，应该没问题？”
布丁老师稍稍迟疑了一下，脸上的神色颇显古怪：“这次我最好不要参加，我怕会有意外的影响——”他回头瞄了眼红色队列的方向，火元素的灵兽朱雀几乎是刹那间将脑袋转了过来，双眸中的火焰仿佛足足膨胀了两倍。
“瞧。”布丁老师耸耸肩。
伊戈尔达老师眨眼：“呃……那亚拉钦也不行了？”
莱安诺副校长同样在凝视朱雀：“对，恐怕亚拉钦也不方便。”
“也好。”达达玛老师嘟囔，“这个点钟，亚拉钦那家伙在午休吧。谁敢领喊他的差事去叫醒他？”
周围听见他嘟囔声的人都默默地望天。
“可以抓阉。”莱安诺副校长面无表情地说，“不过今天并无必要。”
“哈哈哈。”达达玛老师干笑。
伊戈尔达老师一边笑，一边说道：“问题是，其他就没有老师在学校了。帕校不在，莱校您要护法控阵，腾不出身来。”
“嗯。”莱安诺副校长思索了片刻，忽地抬起眼来，“那个小家伙呢？叫他来试试。”
“哪个小家……噢！”达达玛老师眼睛猛地一亮，左拳击在胖胖的右掌上，“叫那小家伙来？好主意，好主意……可那小家伙不是高年级生，还没返校呢吧？”
“不，他在学校里。”布丁老师开口，“我上午还见到他在商店广场的豌豆上看书。”
雪凝听得十分奇怪：老师们在谈论的小家伙体型很小吗？能在豌豆上看书，难不成是蚜虫精？
“那还等什么，叫他来叫他来。”伊戈尔达老师拍拍手，干脆地说，“商店广场的豌豆是吗？我去叫。”她走下石台，迅速消失在广场左侧山毛榉树篱上的葡萄藤蔓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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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阳光直泻下来，将午后的广场上洒满暖意，静极了。
在大家的引颈翘望下，广场左侧的山毛榉树篱中央传来簌簌响动，葡萄藤蔓朝两边掀开，伊戈尔达老师穿白袍的苗条身影钻了出来，后面跟着钻出一个人。
那人比伊戈尔达老师约摸高半个脑袋，身穿带兜帽的宽大黑袍，兜帽低低地遮盖在头上，几乎看不到脸。他跟在伊戈尔达老师后头朝圆星石台而来，一边走一边揉眼，仿佛没睡醒似的。
一直到伊戈尔达老师带着那人走上石台，雪凝也没瞧见有第三个人。雪凝于是疑惑地朝那人打量：难道他就是老师们口中所说的小家伙？虽然瞧上去年纪的确不大，似乎比在场的学长们还要小一些，可这样的身高，是怎么实现坐在豌豆上看书的壮举呢？
伊戈尔达老师走到莱安诺副校长面前：“这小家伙，居然躺在豆梗最高的一片叶子上睡着了！”她摇着头，半是着恼、半是无奈地说，“我在下面叫他也叫不醒，只好变出一只啄木鸟飞上去把他啄醒。”
“肯来就好。”莱安诺副校长微微一笑。
真是这家伙？雪凝目瞪口呆：在豌豆的叶子上睡觉！果真是蚜虫精吗？话说蚜虫精变的人居然这么高！伊戈尔达老师用啄木鸟去啄醒他太凶残了吧？万一当时啄木鸟把他的原形吃掉呢？
雪凝还在这满脑跑火车，那黑袍少年却并未随伊戈尔达老师走到圆心石台的中央来，而是自行过去站到了绿色缰绳的后方，一手拉过缰绳，另一手还在惺忪地揉眼。
“来的路上我跟他把持缰步骤讲解过了，”雪凝听见伊戈尔达老师说，“请他暂时站一下绿色魔法的缰位试试，把阵法启动起来再说。”
“好，那就开始。”莱安诺副校长似乎觉得没什么需要再跟那少年交待的，直接拍拍手：
“准备好了吗？绿色，持缰！”
黑袍少年把另一只手也放到缰绳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朝左右望了望，这么一望，他微微一怔，刷地抬起头来，望向莱安诺副校长，指指自己，兜帽遮映下的双眸似乎是发出无声的疑问。
莱安诺副校长微笑点头：“对，你一个人，先试试能不能拉起来。”
雪凝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让这少年一个人持缰？一个人？别队都要三十几个人呀喂！就算拥有天才捷瓦的黄队，还要二十五个人呢！就算是老师们上，听说也至少要三人？让这少年，一个人去拉绿色的灵兽之缰？
雪凝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周围四个队列的学长们却仅仅是相互交头接耳，淡定非常。
“所以果真是我幻听了吧。”雪凝想。却见那黑袍少年朝莱安诺副校长点了点头，双手一提，绿色的缰绳缠绕上他的手腕。
他真的一个人就去拉绿色的缰绳……⊙﹏⊙‖
雪凝内心还未来得及吐糟，注意力被另外的东西带歪了方向：这少年持缰的姿势。
这少年以前一定是骑过马，或者骑过别的种类的骑兽——他牵拉缰绳的姿势有一种难以描摹的流畅、娴熟、优雅，一点也不像之前持缰的学生们那样使出吃奶的劲跟大地拔河的尬样。事实上，明明他身下空无一物，却宛然展现出了仿佛骑在骏马之上的拂晓骑士般的风采。
一只精通骑术的蚜虫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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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绿色的缰绳下方，居然有了动静。
——这少年真的仅凭一人之力，就将绿色缰绳拉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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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
缰绳动了！
“丫头！”
我没有幻视吧，真的动了！
“对，对。缰绳动啦动啦，你说咱们登场个啥？”
雪凝这才觉察到脑袋里又冒出了先前那个车轱辘般骨溜滚动的说话声。
“你是谁？”她警惕地问。
“你还有心思管这个？再不决定要来不及咯！”那声音兴灾乐祸地说。
“决定？”
“对，决定，木元素灵兽的模样，你说出张什么牌好？”
“元素灵兽的模样，不是按我心中的模样来的吗？——不过起决定作用的应该是我的潜意识里根深蒂固的印象，而不是我临时的想像吧？上一个水元素灵兽，我临时想要出条鱼，出场的却仍然是玄武——”
“你想的那是咸鱼。”那声音透出一股鄙视的风范，“这就好比我让你在衡平节的假面舞会上扮演一条咸鱼，而你的同学都扮演英俊的王子和漂亮的公主，你乐意吗？”
“衡平节是啥？”
那声音愣了一下：“你不知道衡平节？你的前半生是在夜坠海深渊的蚌壳化石里渡过的吗？”
“……”
那声音咕哩古噜地低沉下去：“再不决定，‘那个’就要出场了。”
“‘那个’？要是仍是四圣兽系列，不就是‘青——’”
“‘青’！没错！是这个字眼！青蛙对吧，你决定了？好哒！让我们有请青蛙君闪亮登场！”
“啥？哈？喂喂喂！四圣兽里怎么会有青蛙？等等你究竟是——”
“呱！”
脑袋里的声音好似小轱辘滚远一般，一溜烟地消失了。那“呱”的一声，来自于现实中，正前方。
石台上所有的人，持缰的、没持缰的、老师们、同学们，一齐瞪视着木元素灵兽冉冉“出土”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用“震惊”来形容都太轻了，简直可以说是“什么鬼”。
雪凝也瞪着那个方向，嘴张成了o形。
——绿色的缰绳之下，赫然是一只十分威严的……小青蛙。
绿意盎然的缰绳披挂在它不盈一握的胸前，形成一只随风飘扬的围兜。
就连《火影忍者》里的蛤/蟆吉出场，画风也不带这样的。
这简直是《旅行青蛙》里的呱娃子……威风凛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