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格斗古礼（2）——反差萌or反差猛
加雷思大大地点了一下脑袋，拨拉开额前的古铜色刘海：“我也很好奇。你们别忘了，传言雪凝同学可是跟恢复原形的撼山帝王鳄交过手的。而她现在都还活蹦乱跳呢。”
三个少年一个搭着另一个的肩膀，观察着场中“活蹦乱跳”的雪凝。
“话虽如此，”曼兹纠结，“但我现在特别担心布丁老师一喊‘一二三开始’，雪凝同学掏出一条花绳开始对着阿克米翻。”
瑞雅、奈菲和杰西卡等几个姑娘们默默听着男生们的讨论，默默捂脸：有一种忧心如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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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布丁老师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口令声响了。
“请场中的两位小鬼头做好准备。一——二——三——开始！”
于是，在金班的小伙子和姑娘们提心吊胆的凝视下，格斗场中，雪凝……没有掏出花绳。
但她的举动比掏花绳还要让人迷惑不解。
只见她左足凝立，右足后撤一步，左手掌心向上虚拂胸前，右手缓缓抬起，如兰花垂瓣，虚悬于左掌之上，整个人渊停岳峙，向阿克米的方向微微倾身。
场外人挨人，个个满脸问号。
“这是什么……新型的攻击姿势吗？”大家面面相觑，“为何没有肉眼可见的攻击发出？”
“肉眼不可见的好像也没发出，你瞧，阿克米八风不动的。”
布丁老师刚刚回到场边坐下，见到雪凝的姿势，倏地翻身站起：“不，这不是攻击……我去，真没想到，这丫头，有模有样嘛！”
“阿布老师，雪凝同学这是干吗呢？”
“你们这些小鬼头，别聒噪，给我瞧清场上的每一个动作。”
便见雪凝对面十多米开外，阿克米见到雪凝的姿势，眸光疾掠，似乎微微一愕。但他好像跟布丁老师一样，并未判断这是攻击，所以仍然原地未动。
宁古斯塔夫自开场起便瞅得一眼不眨，这时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雪凝同学这个姿势……我刚才就觉得有哪儿眼熟，我好像在不夜原的古塔碑雕上见过？”
他周围的人好懵：“不夜原的古塔碑雕？”
“眼力不错。”布丁老师朝这里望了一眼，“雪凝同学的这个起手姿势，其实是一种古老而正式的魔法格斗开场礼节，现在很难见到了。即使在第6纪元，一般也只在星芒大法师的格斗中才会出现。让我们瞧瞧雪凝同学是摆个架子，还是把礼施完整。”
雪凝听到场外布丁老师的解说，差点一个扑楞坐地上去。古古古老的礼节？星星芒大法师之间才用？——她还以为是任何俩人魔法格斗时都要先互相施一下的过场礼仪呢！毕竟在未来的战场上，只要是正式的魔法格斗，即使是阿克米那边的邪恶魔法师，也不会忘掉假惺惺地摆完起手式再怼呀。
可是，雪凝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了。这个起手式一摆，涌出掌心的魔法已经来不及回撤了！
在大伙儿的眼中，只见她拂悬于胸前，一手向上、一手向下的双掌掌心之中，一团光球般的金色魔法能量已然翻腾凝现，那光球渐渐地形成一只尾羽锦秀奇长、金光恢宏夺目的幼鸟，展翅从她双掌中央的虚空中飞出，一边飞出，一边令人目眩地疾速长大。
一声清越悠长的凤鸣，如一道无形的线贯透天地。
沙土大操场上方的空气宛如被魔法点燃，时光仿佛被狂风翻卷着书页。眨眼之间，整个格斗场上空被一只通体纯金、美丽非凡的凤凰伸展的巨翼覆盖，每个人都仿佛沐浴在一方由金色的光芒燃烧起来的曙光苍穹之下。
而那苍穹之上，遮天蔽日的凤凰缓缓俯下纯金的双眸。
虚空垂落，利喙悬天。
凤凰威严的目光扫视向整个格斗场。有如实质的魔法威压令格斗场边的同学们顿感呼吸凝滞，喘不过气来。
只有布丁老师不受影响，冲场里连连挥手：“雪凝，好了好了，这校园场子没啥好巡视的，再巡下去观众们要歇菜了。”
雪凝扭过脑袋：“哦哦，好的。”
便见天上的凤凰扬起凤翎，抬起了目光。
全场同学东倒西歪，大口喘气。
“阿布老师，”曼兹晕乎乎地吸气，“您说的‘巡视’是什么意思？”
“这是古老的格斗开场礼节的其中一环。参加魔法格斗者向对方施礼过程中，要用纯魔法能量凝现出一只‘战场守护兽’。而在最为正规、庄重的魔法格斗里，女大法师的守护兽会凝现凤凰，男大法师的守护兽会凝现巨龙。凝现出来的守护兽会围着格斗场飞翔巡视三圈，以确认场上没有埋伏、陷阱等对己方不利的因素。守护兽越强大，巡视的力量就越强。咱们这格斗场太小，雪凝搞出来的这凤凰又太大，不用飞三圈，在上面直接朝下望就尽收眼底了。”
全场飘起吸气声。
宁古斯塔夫冷金色的睫毛眨呀眨，瞅着天上大得没边的金色凤凰：“可是我以前在不夜原的古塔上看到的碑雕，上面雕刻的古代法师格斗的场景，没有凤凰呀？”
“因为在许多时候，参加魔法格斗的魔法师并不会凝现凤凰或龙作战场守护兽。怎么讲呢，性价比不高。凝现凤凰或龙需要动用的法力太大，若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的，一般更愿意把法力用到格斗中而不是开场礼仪里。”
“这样啊。”大家纷纷表示理解，举目望天，“看来雪凝同学相当自信呢！”
格斗场内，雪凝泪流满面。这和自信没有半毛钱关系啊！我以为这是惯例的呀！
她只能庆幸自己多少有点数，没像在未来战场里那样，“按惯例”凝现一只纯白魔法能量的凤凰，而是按照自己现在的主修法系，只动用了金色魔法能量去凝现战场守护兽。否则，天晓得会不会又被这个时代的常识给深深鄙视？
苍穹之上，凤凰翙翙飘垂的尾羽如同金雨流光，璀璨的双翼给天地镀上炫目的金黄。八壹中文網
布丁老师突然对全场叫道：“退后！”一扬手，一道雄浑的绝大力道把格斗场圈外的所有人震得往外退开五步。
天空中的凤凰振翅清啸，以身体为中心，翼尖垂落旋转，金芒接天连天，沿着格斗场的边沿划下一个金色的光圈，恰好在被布丁老师挥开的众人足前一尺之处。
大家的心砰砰直跳，惊骇地仰着脑袋。就见那金光夺目的凤凰以巨翼在沙地上划下那个光圈之后，突然身化为一团流光，融入光圈之中。浩然澎湃的金气从光圈中冲天而起，赫然形成一道淡金色环形的无形之墙，将格斗场内外隔离开来。
“一个个张着嘴发什么呆，都给我看仔细了，这机会可不常有。”布丁老师叫醒目瞪口呆的众人，“这是‘守护兽的结界’，是古老的魔法格斗开场礼节的最后一个步骤，用于隔绝格斗场内外。一般出现于星芒大法师的格斗当中，因为星芒大法师间的格斗基本都会调动到天地自然的造化之力，力量太巨伟，如果不加隔绝，可能给周围造成巨大的灾难。”跟学生讲解完，布丁老师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本来还想这俩打架要不要划个结界的，没想到倒省了我的事。不过，真没想到在学生的魔法格斗里瞧见这个啊。”
操场上一整片鸦雀无声。
吃瓜群众们早惊得说不出话来。方才在他们的面前，上演了一场完整的第6纪元星芒大法师间的魔法格斗里才会出现的战场礼仪？在这些少年们的生活经历中，这本是传说中、碑刻里、壁画上才会有的东西，而这位东方转学生，他们身边的活生生的同学，却随手施展了出来？
尤其令大家难以忽视的，是雪凝用纯魔法能量凝现的那只战场守护兽，那只金色的凤凰。这澎湃又纯粹、令人窒息的金色魔法力量……是实力吧？
奈菲吁出一口长气，冲瑞雅和杰西卡扭过脑袋：
“雪凝这家伙，反差萌是不是太剧烈了？”
“这不是反差萌。”杰西卡咽了口唾沫，“是反差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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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沙土大操场上，唯有阿克米的神色岿然不动。
在最初的微微一愕过后，他审视雪凝的眼神和中午在w馆里一样，依旧那么冷冽；他的表情、他伫立的姿势、他被不受结界阻隔的风扬起的衣角，阒寂无一丝波痕。
雪凝施礼完毕，站直身子。众人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阿克米会不会这种古老又复杂的格斗开场礼节？要是不会——这本无可厚非——但是，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会还礼，岂非大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