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牧生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识海里,也就是他自己的意识海,周围一片漆黑,如夜空般厚重,零星的可以看到一些闪烁着光的碎片。
“这是什么?”
之前他的识海里没有这些东西。
牧生疑惑的伸手去碰了一下,那碎片忽然动了起来,随后和最近的一块连在一起,上面隐隐有画面闪过。
他一愣,随后又点了一个碎片,碎片立刻飞了过来,牧生伸手拿起拼凑在一起的大碎片,开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拼,最后手里拿不下了,他就放到了虚空中。
他抬手一吸,剩下的碎片都到了近处,他再拼回去,等到最后一片碎片回归原位,整个变成了一个球,旋转着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只有珍珠大小,飞入了牧生的体中。
察觉到没有危险,牧生也就放松了,可紧接着他的识海一阵动荡,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他赶紧在地上盘膝坐下,努力消化。
一幕幕他从未见过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清晰而生动,而这些画面里的主人公,都是他。
他小时候一个人在族中被排挤,一个人躲在树上看落日,一个人狩猎,一个人长大……
一直到他被几个虎妖逼入绝境,最后从悬崖上纵身一跃,落入水中……
“呼……”
他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鬓边冷汗涔涔,亲眼看着这些画面,就好像又从头经历了一次,弄得他心境有些不稳。
原来他真的是妖,还是一只九尾狐。
他掉下悬崖,在水中磕到了头,所以失忆了,被路过那里的师父捡到,救了他,还收他为徒。
“师父……”
回忆起一切后,牧生发现自己更喜欢师父了。
他现在就很想见到她。
“牧生——”
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牧生一愣,随即猛地站了起来回头看去,一袭白衣的阮酒就站在那儿,眉眼含笑的看着他,“怎么坐在这儿?”八壹中文網
“师父?”牧生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儿?”阮酒左右看看,“我不在悬云峰还能在哪儿?”
“悬云峰?”牧生疑惑的向着四周看去,入眼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花木葱茏。
他茫然了。
刚才不是在自己的识海里吗?怎么回到悬云峰了?
“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一头冷汗?你师弟这次可比你先回来,你输给他了。”
阮酒把自己的帕子递给牧生,牧生伸手接过,帕子是柔软的,上面绣着师父最喜欢的祥云纹。
所以这真的不是做梦?
他彻底懵了,“我怎么回来的?”
阮酒走过他在桌边坐下:“你和一只狐妖打了起来,眼看着狐妖马上身死,她在最后关头,吐出自己的残魂,想杀你夺舍。”
“什么?”牧生眉头一皱,逐渐想了起来,确实是这样,后来……
“你晕过去了,你师弟察觉到和你的联系断了就去找你,最后在森林里发现了你,你当时应该在和狐妖的残魂斗争,浑身烫的不行,你师弟就把你带回来了。”
“好在你总算醒了。”
阮酒欣慰的看着他。
牧生有些恍惚,是这样吗?
“当然,过来让师父摸摸头。”
阮酒冲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似乎在等他牵上去。
牧生没有多想,被蛊惑般把手搭了上去,随后缓缓握紧阮酒的手,走到了阮酒的身前。
阮酒眼里泛起微光,“你都长这么高了,师父想摸你的头,还得让你跪下来。”
“没关系,徒弟跪下来便是。”牧生说着单膝跪地,半垂下头,看起来十分乖巧。
阮酒把手搭在他头上轻轻的摸了两下,低声问:“再过两年,你自己也可以开宗立派或者当一峰长老,到时候师父就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了。”
“不,只要师父愿意,徒弟永远不会离开师父。”
牧生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阮酒。
阮酒勾唇一笑:“是吗?那你愿意一直留在这儿陪着师父吗?”
牧生忽然靠近了阮酒,抬手抱住她,在阮酒错愕的目光中,忽然吻在了她的唇上。
“如果是师父,我愿意陪她去任何地方,但可惜,你不是——”
话音落下,他的眼神骤然狠厉起来,甚至隐隐泛红,周身的灵力暴动,一把火焰匕首被他狠狠的插进了阮酒的胸膛。
原本的美人就这样在火焰中灰飞烟灭。
直到周围的景色开始崩塌,牧生都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没动。
“啊啊啊——”角落里传来一声尖叫,瞬间唤醒了牧生的意识。
他猛地扭头看过去,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阴狠,“你竟然用我对师父的回忆捏造幻象,想骗我留下,你该死——”
“不!”
晚了,没等白衣的残魂说什么,牧生直接催动真火,一举把她烧了个精光。
然而原本事情该到此为止的,可牧生的真火没有收回来,在识海中肆虐,疯狂的在每一个角落燃烧,张牙舞爪的似乎想连牧生一并吞没。
牧生的眼睛一会儿黑,一会儿红,似有走火入魔之兆。
他被困在识海中出不来,没发现外面自己腰间的铃铛疯狂的响了起来。
……
悬云峰上,阮酒在打坐休息,忽然脑中一震,刺耳的铃声急促的响起,强行打断了她的修炼。
她猛地睁开眼,眉头紧皱,“又出事了?”
怎么每次下山必出事呢?真应了之前气运之子的命格——倒霉吗?
她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是牧生的命铃在响,立刻撕裂空间循着铃声找到牧生。
她出去的时候,就发现林子里已经烧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她连忙冲了进去,在林子深处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牧生,“牧生!”
她抬手招来一片云,大雨倾盆而下,试图浇灭周围的火,可半天过去,火焰纹丝未动。
“这是真火?”她愣了一下,“牧生的力量暴动了?”
她难以置信的垂下头,把牧生扶起来,正想架着他先离开这儿,却不防一直昏迷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扑倒在地上。
“牧生!”阮酒错愕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做什么?”牧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话音未落,他强势的捏过阮酒的下巴,以极为凶狠的力道吻上去。
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