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所有看着这幕之人,目光都带上了一抹震惊和悚然。
他们瞪大了双目,看着屏幕中,那个男人高举折凳的背影。
“这……应该不至于吧……”
包括程飞在内,所有人在此刻,心中都是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这种铁质的折凳,砸在人的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一不小心,就会受到重伤,甚至骨折、休克……
这样的情况,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上几个月,而且从法律上来说,已经属于故意伤害的范畴。
而程飞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残暴的一个人。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们便瞬间想起了什么。
三人的目光皆是在这一瞬间,从屏幕上的折凳转移到了程飞此时放在身旁的那个折凳上。
说实话,从款式上来看,非常的相像。
这就让他们有些惊疑不定了起来。
而正在这时。
砰!
砰!
砰!
屏幕中的程飞,仿佛忽然陷入了某种狂暴的状态,此时正疯狂的朝着地上的女人抡出一下又一下!
这声音,让听的人不禁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一开始,地上的女人,还能一边求饶一边挣扎几下。
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没有了生息,身体也不再动弹。
静谧的空间中。
唯有那规律的砸击声,带着四溅的鲜血,一下、一下的响着。
仿佛一首,残酷的乐曲。
直到良久之后。
程飞仿佛终于是打累了,他坐到了一边,开始大口喘着粗气。
而他身旁的那个女人,早已变得血肉模糊。
……
这难以言喻、惨不忍睹的模样,顿时让几个观看者的面色大变。
原来,他们都太天真了。
什么骨折?什么重伤?
他们都把这个人想的太好了。
真正的事实是。
程飞直接就把这个女人活活打死了!
屏幕前的众人,甚至光看着那幅血腥至极的景象,就有一种想要干呕的冲动。
“叮!”
到了这里,画面就算是结束了。
残酷的图像消失,再次恢复黑暗,这让几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接着……
坐在客厅中的四人,便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在场有三人的视线都不禁落在了那个……端着盘子,背对着他们,身旁还放着个折凳的男人身上。
而作为当事人的程飞,却是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屏幕上放出画面的同时,他脑海中的数段记忆碎片也是忽然浮现而出。
程飞可以确定的是,大屏幕上的内容绝对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作为亲历者,至少“杀人”的记忆已经被他想起来了。
而除此之外,许多屏幕内没有放出的细节,他却依旧没有想起来。
就比如说,他杀死这个女人的原因是什么?
他能够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某些情绪。
若要概括的话,大概可以说出三个字:
“惊”、“恐”、“爽”。
不过,这却让他更感到疑惑了。
惊和恐暂且不论,程飞相信任何一个普通人做出这种的事情,惊恐都是正常现象。
但,“爽”是怎么回事?
难道杀了她,对自己而言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吗?
从这个角度想想的话,自己莫非是……
“我说,这位程飞先生。”
这时,高宇杰忽然开口道:
“你来到这里之前,呆的地方不会是监狱吧?”
程飞转头,正看到高宇杰正用着一种略显惊疑的表情望着自己。
对此,他很是理解。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所回溯的罪恶记忆有些相近。
至少,都属于“家暴”的范畴之中。
但区别却也非常明显。
因为高宇杰行为再不端,也不过是给了他老婆一巴掌,接着把她踹出了门。
但程飞则不一样,他所做的事情相当直接,因为……他干脆把他的老婆活活打死了。
前者可以评价为“令人作呕”或者“过分”。
但后者,也就是程飞,就没有什么好评价的了。
因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他被枪毙,应该是种不错的结局。
“或许,也有可能是逃犯。”步致祷深深的望着程飞,脸上的浓郁的震惊,还没有消散。
他原本还在为自己捅死一条狗的事情而略显低沉,但现在一对比,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事情完全就是小儿科。
徐年、高宇杰,也怀着和他类似的想法。
他们所做的确实是坏事,就连他们自己看了,也有一丝罪恶感。
但,就在观看了程飞的记忆之后。
他们忽然就发现……
和他比起来,自己也不过就是做了一件正常人都会做的错事而已。
因为他们的罪恶还可以挽救、弥补,但程飞犯下的罪行,已经没救了。
如果将罪恶比喻成学业。
他们不过是小学,而程飞至少已经到达了高中的水准。
这时,徐年却是露出了一脸沉吟的表情:
“我觉得,这其中或许是有着什么隐情的。”
相比于另外两人的监狱、逃犯等猜测,徐年的切入点在于整件事的“起因”。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刚才的画面里没头没尾的,完全没有讲清楚事情的原因。”
“不管是踢坏电视也好,杀人也好,任何事都应该有它的原因。
而不是……光凭一些片段去做些片面的定义。”
“就像是我们先前所放的那几个片段一样,不仅时间地点都不清晰。
而且……都没有清晰的表现出,我们做出那些选择的具体原因。”
微微一顿,她看向程飞的方向,问道:
“程先生,你怎么看?”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发现……程飞竟然又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挥舞着手中的勺子,不停将蛋糕往自己的嘴中送去。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程飞以一种一本正经的表情回道:
“相比于你们,我反而能够更加确定,这个所谓的‘真心话’,就是一种很明显的误导行为。”
“原因很简单,在我的自我认知中,‘杀人’,永远是一种最后的手段。
这和我任何时候的‘情绪’或者说‘心情’都不会有太大的关联。”
“说白了……”
程飞说到这里的时候舔了舔嘴唇,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画面中的那种情况,多半已经达到了‘我必须杀了她’才能够解决问题的态势。”
“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当然不会有‘罪恶感’这种东西。”
“综上所述……”
他放下盘子,背靠沙发,翘起腿,摆出一个舒适的姿势,一字一顿道:
“这一切,都不过是个骗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