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上挂着【精神康复科主任：陈锐华】标牌的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陈医生将手里的瓷茶杯盖给合上，抬头看向来人。
自己刚刚接诊完今天预约的病人。
平时这时候一般是不会有工作人员来找自己的。
看到是昨天晚上值班的谷风没睡觉休息，这会跑来找自己。
陈医生关心的问候了一句。
“昨天一来就值班，有些不太适应吧？”
刚刚在和戴衫交换过情报后。
苏文也有尝试着想要找人问问严真和徐芸芸的过往。
然而上午上班之后，正是这家医院忙碌的时候。
护士们要给病人喂药、康复治疗、带领进行日常运动。
医生也得接诊一些病人。
上下跑了一圈，苏文愣是没找到一个能停下跟他聊天的同事。
甚至于，他反倒被人给拉去帮了会忙。
中午的话还要抽空去把副院长办公室的花瓶拿去鉴定下。
到时也没有时间和人唠。
苏文干脆决定，上午还是按照原计划，把杨晨曦这个孩子身上的问题了解一些再说。
于是在查看了一下陈医生的挂号数量与大致休息时间后。
苏文先去小憩了一会。
中途倒是再没有触发进入那一侧的情况。
...
“来这边之前已经提前休息过一天了，昨天晚上值班的话还好。
刚刚已经睡过一会儿，待会中午有事要回家一趟，所以提前起来了，等路上再补补觉。”
听到苏文这么说，陈医生点了点头。
“值夜班的话，白天你回家没关系的，这个不用专门过来打招呼。
不过在医院休息的话，比较省事，这个看你自己方便就好。”
陈医生见苏文过来，还当是他准备在回家之前给自己打个招呼。
“嗯——嗯。”
苏文连连点头，然后用带些疑惑的语气问道。
“陈医生，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在走廊上看到昨天那个孩子...
好像叫杨晨曦是吧。
她情绪好像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苏文这句话倒不算作假。
刚刚他过来的路上，确实有看到那个孩子一个人在楼梯台阶上坐着，闷闷不乐的低头看着自己鞋子。
那孩子的手腕上，仍然用红绳结系着铃铛。
苏文远远看了一下，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在没有深入了解过这女孩身世的情况下，苏文没有进行贸然接触。
“是这样啊，你有心了。”
陈医生稍微叹了一口气。
摘下眼镜，从胸前的口袋里摘出眼镜布擦拭了一下。
“这孩子的病症越来越重了。”
陈医生的语气听起来，除了对于孩子生病的遗憾，似乎还有些其他意味。
这种感觉，苏文觉得昨天第一次看到这孩子的时候，徐芸芸的表情也差不太多。
“她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也没家人陪同的。
感觉这孩子的情况有点特殊的样子。”
苏文说着顺势坐了下来。
陈医生将擦拭干净的眼镜重新戴上，稍微看了苏文一会儿。
然后缓缓说道。
“如果你在意那孩子的话，和她接触尽量小心一点，不要刺激到她，她还是挺喜欢和别人交朋友的，不过...”
陈医生一边弯腰从桌子比较下面的一格抽屉取出一份特殊标记的病历本。
将其翻开，把苏文刚说的情况给记录了上去。
之后解释道。
“这孩子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离婚了。
然后在一年前，她的父亲在家里失踪了。
等她被邻居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有些精神异常的样子。
嗯，准确来说的话，当时的状况更加糟糕。
那时候，她几乎不与人交流。
直到半年前，她的症状才好了一些，但同时又出现了新的病症。”
陈医生还记得那个孩子最初被送来这里时候，眼神里的迷茫与无助。
“妄想自己有不存在的朋友？”
苏文问道。
“是的，之前对她的交流，简直像是往湖水里洒下沙子，完全看不到水花。
直到她开始幻想自己有朋友之后，交流算是变得...顺利了一些吧。”
虽然交流变得顺利了起来，但杨晨曦的表现不像是病情有所好转，反倒像是在原本的病情上更加恶化。
而最近这孩子突然说自己朋友不见了。
看起来可能是病症演化的下一步。
经验丰富的陈医生，也没见过这种情况的病症。
眼下也只能尝试各种方法进行治疗的同时，记录下这种病症的表现。
也许是一种新发现的精神疾病也说不定。
......
“这孩子的父亲失踪了是什么情况？”
刚刚没听错的话，陈医生说的是，这孩子的父亲是在家里失踪的。
对于苏文注意到这个问题，陈医生并不奇怪，接着说道。
“到现在为止，她父亲失踪的失踪案都还没有一个调查结果。
从警方的调查来看，她的父亲应该是哪里都没有去。
但奇怪就在于此，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那样无端的消失在了小区里。
即便警方把附近有嫌疑的邻居还有化粪池、停车场、楼顶水箱都进行了调查，仍旧没有找到那个男人的踪迹。
他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样。”
听到陈医生这么说苏文都有些怀疑...这女孩的父亲会不会与那个异常空间有关。
不过那处空间的变化明显是最近半年才有的。
这个时间来看的话，又有些不大能对得上。
看到苏文有些疑惑的样子。
陈医生稍显轻松的说道。
“调查嫌疑人也不是彻底搜查。
也许导致那个男人失踪的凶手是随机作案，又或者两人发生了一些不为外人知的矛盾也是说不定的。
案件排查范围就那么大，罪犯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
苏文面上点点头，但在心底已经打算好让研究所帮忙查查看杨晨曦的父亲有什么过往经历。
不过说起来，陈医生刚刚都只谈到了这孩子的父亲。
“那这孩子的母亲呢？即使离婚了也会过来看看吧，是工作比较忙吗？”
可是昨天一天，到现在，苏文都没有看到过有监护人来看望这孩子。
【话术检定通过】
听到苏文这么问，陈医生一开始似乎有些不太好说的样子。
但在检定结果的驱使下，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对着外人说出了自家医院的内部信息。
“这孩子的母亲......是副院长的女儿，她离婚之后就已经出国了。
听说孩子生病之，也只是说有她姥爷在国内照顾就行了，自己就不回来了。
怎么说呢，他们家的家庭...稍微有些不太和睦，主要原因也就是婚姻还有工作这块儿。
副院长算是个在家庭内比较有权威和控制欲的传统式家长。
所以不论对于孩子的学习、婚姻都进行了很多干涉。
好像说当年院长女儿和那个男人结婚，也是因为副院长比较欣赏那个在精神科颇研究成果的男人。
不过那个男人好像太过醉心于科研，所以导致了后来的婚姻破裂。
杨晨曦这孩子，也是比较苦了。
最近她外公又请了一段时间假，所以这孩子的话都是几个同事轮流多关照一下。
为了她病情考虑，也没太限制她的活动。
对了，这些事情不要在外面随便说。”
陈医生最后叮嘱了一句。
刚刚不知怎么的，竟然感觉谷风这个年轻人看着还挺顺眼，一下子给他说了那么多不太适合说的事。
对此苏文自然是连连点头，表示绝不会说给第三个人听。
心里思忖着其中的关系。
没想到这孩子和那位副院长有些联系。
失踪的父亲....
“要调查的部分增加了。”
接下来苏文和陈医生了解了一下与杨晨曦沟通时需要注意的问题和她的喜好。
“虽然她喜欢吃糖，还是不要给她太多。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陈医生叮嘱道。
...
了解过杨晨曦的事情后，准备离开病房诊室前。
苏文回头问了一声。
“陈主任，昨天值班时候那几个病人的病历我都已经看过了。
今天的话，可以带我接触下剩下两位病人么？
后天我就改白班了，倒是应该就需要正式接触跟他们的工作。
现在想多了解一些。”
徐医生对于苏文这样比较肯干的青年，还是很欣赏的，自然没有异议。
“那行吧，只要你5点之前回来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另外两个病人。”
......
从陈医生的诊室出来。
苏文立即回到楼上的休息室。
首先把关于调查杨晨曦父亲的需求，给研究所里发了过去。
而后把背包里的东西给清理腾空了出来。
手里的背包大小塞了好几件衣服都没问题，装下一个花瓶绰绰有余。
之后苏文没有立即换下衣服。
继续穿着护士服到处逛了一下。
想要看看能否碰到杨晨曦。
刚刚他在离开陈医生的办公室之后，那女孩就跑不知道哪里去了。
可惜事情总是这么偏偏不巧。
上下楼找过来，中途还问询了一下和精神病人们聊天，试图从病人口中获得情报的戴杉。
但在午餐时间到来前，苏文愣是没再找到那女孩。
“行，我知道了，这边只要不是跳操、检查、吃药。
自由活动的时间还挺多的，待会吃饭时候我会注意点盯着那孩子。
对了，要不我去先接触下？”
对于戴杉的提议，苏文立即给与了否决。
“现在还不知道那孩子与另一个空间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关联，尽量不要刺激到她。
听陈医生说，这孩子平时比较习惯医生护士照顾，病人的话，有些会吓到她，所以得到她信任的病人非常少。
你穿着病服过去，说不定会惹出些意外的麻烦。
沟通的事还是等我回来再说。
而且再说了，你也不希望你被关精神病的时间更长吧。”
想到自己坐牢般的游戏体验，戴杉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同意了苏文的安排。
一个原本有暴力倾向的病人突然接触人家小女孩，确实容易引起医生怀疑。
“那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个怪味锅盔吧。
听医生他们闲下来聊天时候说，对面街口一个大娘卖的，挺好吃的，又有咸味的梅菜，又有甜味的糖，口感层次特别丰富......”
“.......”
“我会给你转账的啦。”
.......
随着时钟走到午餐时间点，医院三楼办公室这边区域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苏文用力的将副院长办公室的房门推开。
走进其中，把花瓶里的花抽出放到一边。
然后把花给塞进了背包里。
稍微聆听了一下走廊上的声音，确认没人后，苏文抓紧时间离开副院长办公室，重新将门给关紧。
之后苏文回到休息室，把门锁上后，给花瓶里面的臭水都倒出来，然后给好好清洗了一下。
带味道的花瓶直接给带到别人店里的话，且不说别人店家会不会起疑心。
就是看着一个臭乎乎的瓶子，多半也不会太用心的去查看。
......
“谷风，不留下吃个饭再回去么？”
走到二楼时，苏文的室友朝他打了个招呼。
“不了，待会晚点吃，我估计3-4点钟就回。”
因为背包比较宽大的缘故。
脱下护士服，背着背包的苏文倒是没有引发什么注意。
不过在离开医院的时候苏文感觉身后像是有什么盯着自己一样。
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五溪精神病院在午间热气腾腾的光线照射下，略微晃动着。
苏文照着之前的路程，沿着街道走了半圈，来到路口后，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嗯，应该差不多了。”
稍微等待了几分钟。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麻烦把这个交给研究组，如果陷入某种幻境空间的话，小心躲避怪物。
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但也不要走得太过深入。”
苏文叮嘱了一句，对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说道。
这位工作人员是研究所后勤组的一名工作人员。
对方自然也是知道各种异常事件的危害性，不敢有丝毫松懈的将苏文的叮嘱全都记到脑袋里。
至于关于纸张的研究，就不用这位后勤同事传达，那些之前已经通过邮件发信回去了。
将装着纸片的塑料袋放到车上的铅盒里装起来。
苏文告别了这位同事。
“接下来就是去后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