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云莱城东街突发诡异事件,数百人被一股水流从小巷中冲出,疑似遭遇魔法攻击……”
“据报道,该次事件受害者大多为云莱领地内的村镇居民,少数为云莱城居民,受害者皆为失踪人口,被发现时均处于晕厥,目前正被集中治疗……”
“经调查,受害者均是从一处未被登记的地下非法设施中涌出,该设施在当天因爆炸被毁坏,其内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还需进一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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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家装修朴素的三层楼旅店里。
坐在一楼餐厅柜台前的大胡子老板,正在收听着魔法收音机里的新闻。
“嚯?!还真是件奇事,竟然拐了这么多人,这人贩子还真是不得了,小哥你说是吧?”
他探着脑袋看向餐厅里唯一正在用餐的的客人——
一名金发青年头也不抬,冷漠地回了一句:
“他们活不长的……”
或许是被他这句冷冰冰的话给震慑住了,大胡子老板没敢再向他搭话。
青年是昨晚入住的,当时他还抱着个熟睡的蓝发少女。
那少女非常漂亮,不过却披着身宽大的斗篷,除了脸蛋外的地方遮的严严实实的,显得有些神秘。
而青年则称怀里的少女是他老婆。
大胡子开始还怀疑青年有捡尸的嫌疑。
不过看那青年英俊帅气,颇有气质,妥妥的正人君子的模样。
而且还出示了那个闻名大陆的阿兹瑞尔学院的毕业证。
大胡子也就相信他了。
毕竟能从阿兹瑞尔学院毕业的,肯定不会是那种恶心的社会败类。
唯独有一点大胡子挺好奇,那就是——
为啥一个魔法师要随身带着柄锻造锤?
没错,那青年正是伊恩。
伊恩看着桌上的松软面包和奶油浓汤,并没有什么食欲。
昨日他通过“水面镜”见证了研究基地里发生的一切。
光是通过影像伊恩就能判断出——那名黑袍法师很强。
精神系法术本就难以修炼,而那家伙释放高阶精神魔法时,却那么游刃有余。
不是善茬……
在不确定对方具体实力的时候,伊恩没有贸然追击。
其实也没有必要。
那黑袍法师在进入研究基地的时候,脚上已经沾上了带有伊恩魔力的水。
虽然那么一丁点儿水不足以施展“水面镜”。
但至少能感知到他离开研究基地后大概去了哪里。
其结果虽然让伊恩有些意外,但也在他预想的范围之中——
黑袍法师毁尸灭迹后,最终回到的地方,是云莱领主的府邸……
这恐怕才是云莱领主不愿出兵剿灭山贼的原因。
因为那山贼的雇主,就是他娘的云莱领主自己!
想到这里,伊恩顿时怒气上头,他猛地拍了下餐桌。
桌上的面包直接翻了个底朝天,而碗里的浓汤也差点都飞出去了。
那动静吓得柜台前一直观察着伊恩的大胡子老板一激灵。
他紧张地问道:
“是……是不合您胃口么?”
沉默了片刻后,伊恩淡淡答道:
“抱歉,是我自己的原因……”
除了“云莱领主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这件事让他颇为心烦外。
这几天发生的事也确实太多了——
毕业……
返乡……
得知父母的死讯……
剿灭山贼,拯救村民……
与贺拉重逢……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么……”
伊恩低声自语着,随后啃了一大口面包,用力地嚼了起来。
碗里的浓汤也被他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要知道,吃饱了才有力气。
无论要做何种选择,身处何种境地,面对何种未来。
填饱肚子,都是首先要保证的事。
解决完自己的早饭后,伊恩又端走一份相同的食物回到二楼的客房里。
“老婆,我把早餐带上来了,别睡懒觉了,快起来吃吧!”
进门前,伊恩故意放大了声音,以便让一楼的大胡子老板听到。
这句话就是说给那大胡子听的,以免他再怀疑自己。
锁好门后,伊恩方才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仔细一想昨天该说你是我妹妹的,说是‘老婆’看起来小了些,疏忽了啊……”
他略带愁容地看向床上正以一个羞耻的姿势被他五花大绑,嘴巴还用胶布给封住的蓝发少女。
一边说着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一边一脸正经地将早餐放到了床头柜上。
“嗯唔……!嗯唔嗯……!嗯……嗯!”
贺拉在床上不停地挣扎着,一头秀发也被她弄得有些散乱。
那想要说话又说不出口的屈辱感让她涨红了小脸。
而她那怒视着伊恩的眼神则仿佛能杀人。
她之所以这么讨厌伊恩,一方面因为她没有认出对方,还认为对方在假冒“伊恩”欺骗她。
另一方面嘛……和她现在身上穿的这套白色连衣裙以及膝下的白丝有关。
没错,这些都是伊恩昨天“特意”为她买的。
毕竟贺拉一丝不挂的,太不雅观,作为“正人君子”的伊恩便亲自找了家服装店。
凭自己喜好从内衣、内裤到裙子、丝袜、斗篷为她搭配了一套。
还是亲自“上门安装”,别提有多贴心了。
然而贺拉醒来后却并没有因此高兴。
这也正常。
她醒来时已在旅馆床上,用以隐藏身份的斗篷也被伊恩褪去。
只看见自己身上多了套可爱的衣服,还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怎么想都非常“糟糕”,各种意义上的。
“唉……跟你解释了那么多次,我就是伊恩,你偏不信,怕你瞎跑,我只好绑了你了……”
伊恩叹息着坐在了床边,为贺拉整理了一下她那散乱的头发。
接着视线则在贺拉与床头柜上的早餐之间来回切换了几次。
他敢打赌,自己要是把贺拉嘴上的胶布撕下。
比起早餐,对方肯定更想咬断他的脖子。
纠结了片刻后,伊恩觉得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算了。
毕竟真男人关键时刻还是得石更一些才好。
既然她觉得我是“坏人”,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一次“坏人”吧,至少让她先老实吃点东西……
下决定后,伊恩组织了一下语言,淡淡说道:
“听着,我待会就解开你嘴巴上的胶布喂你吃饭,劝你识相点儿,不要弄出太大动静,这里可是人类城市。”
“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弄出来,我想……你应该不想那么快就被抓回继续研究吧?”
果然,当劝说变成威胁,贺拉斟酌了一下利弊后,主动变安分了些。
撕开贺拉嘴巴上的胶布,伊恩调整了一下她的位置,让她背靠在床头,方便吃东西。
随后先是给她喝了些水润润喉,再给她喂面包。
贺拉全程默默接受着投喂,一句话也没说。
虽是吃着伊恩喂的饭,但她看向伊恩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感激,只有屈辱和憎恶。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等老娘吃饱有力气了,就挣脱束缚撒了你!”
不过伊恩倒也不在乎这些。
他反而希望贺拉能借此好好宣泄一下情绪。
将那些痛苦的回忆化作愤怒找个人宣泄出来,远比独自承受要好得多。
怀着这样的想法,伊恩耐心地喂着贺拉吃完了面包。
然后便端起了碗,准备一勺勺将浓汤也喂给她。
“这汤稍微有点烫,我吹凉些你再喝,呼~~呼~~好了,啊——”
然而,在伊恩伸来汤勺的那一瞬间,贺拉突然愣住了。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在她的记忆深处的某一时刻,似乎也发生过——
那是一个留着小辫儿的金发少年。
那是一个虽然有些不正经,但心怀正义,聪慧而勇敢的少年。
在她被猎魔人追杀,放弃希望时。
是那少年挺身而出,不顾自身安危救了她这个异族之人。
而在她虚弱地病倒在床上时。
也是那少年在床边一勺勺地将那热腾腾的饭菜吹得不那么烫后,再喂给她。
她记得少年当时对她说的话也是——
“这汤稍微有点烫,我吹凉些你再喝……”
那少年的名字……叫伊恩……
而现在,记忆中的那位少年的模样竟和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青年渐渐重合。
像是为了确定某件事似的,贺拉扭动着被束缚的身子,瞪大着眼睛朝着伊恩靠去。
似乎是想凑近一点看清伊恩的模样和记忆中的那个“他”是否有相似之处。
“怎么了?”
见贺拉眼神迷离,神色恍惚,伊恩放下碗和汤勺,伸手准备去摸摸她的额头,看她是否发烧。
然而就在这时,贺拉猛地咬向他伸来的手!
“嘶……你!?”
伊恩一惊,自己的手指被这一下咬出了血。
血珠顺着指腹滴落在床单上,留下一抹嫣红。
然而令他更加惊讶的是——
贺拉竟在吮吸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