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有理有据的，纪深失笑，忍不住问道：“那鱼不用繁殖？”
顾卿卿：“……”
好吧，是她失算了。
看着无话可说的顾卿卿，纪深直接笑出声，说道：“没关系的，把它们抓回来繁殖也是可以的。”
“走吧，我们先回去。”说完，他就伸手拉着顾卿卿。
顾卿卿先是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什么人，就让他拉着了。
然后，她又开口：“时间也不早了，今晚就吃鱼吧。”
见纪深还想说什么，她又道：“再说，等你从山上下来，再把东西处理好，我早就吃饱了。”
闻言，纪深想了想，点头，“那好吧，改天我早点下工，上去看看。”
最近赶着春耕，地里的活有点多，的确没什么时间往山上跑。
顾卿卿也点头，晃着纪深的手边走边问：“那我们去哪里把鱼弄出来啊？”
纪深：“回到家附近，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进去。”
甚至他还想好了糊弄家里人的说辞。
他看向顾卿卿，“要是他们问起，你就说那鱼在湖岸把脑袋浮到水面呼吸，然后我们看见，敲晕了带回来的。”
“……他们能信？”顾卿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纪深。
对上顾卿卿的眼神，纪深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别怀疑你男人的能力。”
这样的事情，他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他一敲一个准好吗。
只不过不是每天都有鱼探出水面呼吸而已。
顾卿卿：“……哦，那你还挺厉害。”
纪深十分认可地点头，“当然。”
顾卿卿：“……”
还挺骄傲？
下一秒，她把脑袋伸到纪深背后，“咦”了声。
“怎么了？”纪深有点不理解她的行为。
“嘻嘻——”顾卿卿坏笑，“我想看看你身后是不是有尾巴在摇晃。”
纪深：“……”
见他不说话，顾卿卿抿住嘴角，一脸沮丧地开口，“唉，真可惜，没看到尾巴呢！”
说是沮丧，但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纪深突然明白她的意思，难免觉得有点羞耻。
“哈哈——”
顾卿卿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朵，想得更开怀了。
见顾卿卿还在盯着他看，纪深心里更羞耻。
于是他伸手捏住的后脖子，让她看着前面的路。
看不到他的表情了，顾卿卿觉得可惜，但她嘴上依旧没停。
“纪深，我突然觉得你有点可爱呢！”
自信中带着可爱，还有些许骄傲。
纪深：“……”
顾卿卿也不管他说不说话，她就在他边上走着，步伐中都透着欢快的气息。
甚至，她还快乐地哼起了卖报歌。
听着她“啦啦啦，啦啦啦”地哼着，纪深又双叒叕沉默了。
真的有这么开心吗？
真是个——
小坏蛋！
纪深“恨”得牙痒痒。
顾卿卿还在哼歌，都已经哼完一遍了。
就在她开始要哼第二遍的时候，耳边有声音传来。
纪深在问她：“你还要想看尾巴吗？”
顾卿卿：“？？？”
纪深继续说：“我后面没尾巴，但前面有，晚上可以给你看。”
“说什么呢？”顾卿卿不明所以，小声嘀咕了一句。
下一秒，她开始后知后觉。
“你说什么呢！”她红着脸瞪了纪深一眼，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大步往前走。
嗯……原本欢快的脚步变得凌乱，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这下，坏笑的变成纪深了。
纪深心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顾卿卿走得飞快，已经走出了一大段距离。
她想直接回家的，但想到计划好的抓鱼，她又放慢了脚步。
虽然脚步慢了下来，但她还是有点……不想看到纪深那个那个大色狼。
他自己色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带上她，也太过分了！
过分，是真的过分！
说话说不过她，就开始威胁她。
不仅过分，还小气！
他一个大男人，让一下她又怎么啦，又不会少块肉的。
可他偏偏……
哼，小气鬼！
喝凉水。
不，凉水都不给他喝！
顾卿卿越想越气，都快要气成河豚了。
*
顾卿卿这人吧，脾气来的快，消得也快。
等和纪深一起把鱼弄出来，她整个人又快乐起来了。
好吧，她男人抓鱼的确厉害，她之前确实小看他了。
看着纪深手里的两条鱼，顾卿卿已经想好了，这大头鱼用剁椒来蒸，至于草鱼，就炖着吃。
至于今晚先吃那一条，就看大嫂怎么做了。
其实一开始他们只打算抓一条鱼的，但想到明天队里开始插秧，又要辛苦一段时间，便让纪深抓了两条。
干那么多活，还是要吃好点才行。
俩人回到家，家里人果然问起了鱼是怎么来的。
早就想好了说辞，两人自然轻松应对过去了。
杨凤娇接过纪深手里的鱼，指使纪海去处理，然后又问顾卿卿要打算怎么吃。
顾卿卿一回到家就坐在了地上。
天天上工，哪怕没干多少活，其实也挺累的。
听到杨凤娇问她，她抬起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纪深见状拎了个小板凳给她，“地上凉，别坐地上。”
“哦。”顾卿卿应了声，朝纪深伸出手。
纪深把人拉起来，再一次柔声劝说：“其实你不用去上工的，我挣的工分够咱俩吃。”
之前顾卿卿总是说没关系，她也能干活。
但今天，她想了想，才道：“行吧，等把春耕忙完，队里没那么忙，我就不去了。”
每次纪深问她累不累，她口中的那句“还好”，其实说得挺勉强的。
纪深：“不用等忙完，你明天就可以不用去，我跟大队长说一声就行。”
大不了他到时候多干点。
“算了……”
顾卿卿摇头，“最近大家忙得要死要活的，就连小孩子都要出去帮忙，我一个成年人不上工，实在说不过去。”
到时候，她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吗？
而且……纪家本身处境就不是很好。
所以，她还是低调点吧。
起码不要在所有人忙得连水都没时间喝的时候，选择留在家里躲懒，不去上工。
纪深点头，“那好吧，你自己有打算就行，不过平时也不用那么拼。”
顾卿卿：“……”
她平时……很拼吗？
纪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啊？
她干的活，其实……挺少的。
不比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多多少。
心里这样想的，顾卿卿嘴里也说了出来。
闻言，纪深勾了勾，“你不也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吗？”
顾卿卿：“……”
话是这样说没错。
她的确才十九岁，准确来说是十八岁，毕竟十九岁的生日还没到。
只是，她口中的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是八九岁的那种好吗？
这样比较真的好吗？
顾卿卿一脸无语。
相比于顾卿卿的无语，听到他们后两句对话的纪河，简直震惊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纪深，许久才憋出一句，“哥，你可真牛啊。”
“过去二十多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木头。”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现在看来，这是我对你最大的误解。”
顾卿卿：“……”
纪深：“……”
这人打哪出现的？
真碍眼！
纪深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纪河。
看着亲哥眼里的杀气，纪河突然觉得脖子凉凉的。
“呵呵……你们聊，你们继续聊，我去挑水了。”
他脑子转得飞快，赶紧找了个理由跑了。
“妈啊，幸好跑得快。”
拿上水桶跑到外面的纪河怕了拍胸口，自言自语，“刚才那眼神真的吓死我了，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揍我了。”
紧接着下一秒，“我去——”
他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两个水桶和一根扁担，脸上一片苦涩。
他说挑水只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而已啊，他没有真的打算挑水。
昨晚他已经挑过了，今晚应该轮到大哥的。
他的手怎么这么贱，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居然还把桶拿出来了。
气死了！
但现在人已经出来了，他也不能提着空桶回去。
要不然，他就真的要挨揍了。
亲妈揍的，拿着墙角的藤条。
这几个月以来，他亲妈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追着他打都不带喘的。
*
“那鱼好好吃啊！”
饭后回到屋里，顾卿卿还在回味刚才那道炖鱼的味道。
纪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这样认为。
顾卿卿拿起保温瓶喝了一口水，看向纪深：“要不然以后我们了鱼，都先放里面养养再吃呗。”
闻言，纪深看了顾卿卿一眼，幽幽开口：“并不是每次都能买到活鱼。”
“……”顾卿卿十分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人，“肯定是买到活鱼才养啊！”
这人怎么回事儿？
都说要养了，前提肯定是鱼是活着的啊。
要不然她为什么这么说，她是个傻子吗？
对上顾卿卿的眼神，纪深嘴巴动了动，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好吧，是他的问题。
他刚才脑子有点短路。
顾卿卿看了纪深一眼，继续“吨吨吨”地喝水。
晚上大嫂炖的鱼味道很足，她吃了很多，现在着实渴得慌。
眼看着她把水喝完了，纪深朝她伸出手，“我再去外面给你装点回来吧。”
顾卿卿摇头，“不用。”
纪深：“不渴了吗？现在时间还早，你等会可能还得喝呢。”
“不是啊，我打算进空间里面装点。”
她太累了，她要喝里面的水养养身体。
之前她也是忙傻了，居然忘了空间里的泉水，直到今天才想起，白白累了那么久。
她这个猪脑子，真的是！
关键是纪深也不提醒她。
两个猪脑子。
俩人把房门从里面拴上，又进空间里折腾了。
松土、播种、喂鱼塘里的鱼……
为了挣钱，他们俩可努力了。
*
第二天一大早，队里的第一轮广播声已经响起了。
队里的人陆陆续续起床洗漱，准备上工。
五分钟后，广播声终于停下来了。
顾卿卿依旧没起床，还在床上打滚。
“啊——为什么要这么早上工啊！”
顾卿卿一阵哀嚎，又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
一旁的纪深摇头失笑。
这五分钟里，她已经换了无数个姿势了。
按理说应该清醒了的，但她还是赖在床上滚来滚去的。
“卿卿，再不起来，上工就要迟到了。”
又看着她滚了一会儿，纪深终于开口催促。
“起了起了——”顾卿卿慢悠悠地爬起来，一脸幽怨。
纪深把衣服递给她，笑着问：“为什么每天都要哀嚎啊？”
明明她可以不去上工的，但她偏偏要去。
然后每天起床上工之前都要躺在床上哀嚎一遍。
顾卿卿边把衣服往身上套，边叹气，“你不懂，要是不哀嚎，我觉得我的怨气比鬼都要大。”
哀嚎一下，起码怨气会少一点。
听到她的比喻，纪深乐了。
他笑着揉了揉顾卿卿的脑袋，“胡说，你怎么知道鬼的怨气大？”
顾卿卿仰头看着他，“你没听说过怨鬼吗？”
“好吧。”纪深捏了捏她的脸蛋，“那你这个怨气比鬼都要大的人，是不是该赶紧收拾好自己了呢？”
“唉——”顾卿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为自己昨天的鲁莽道歉。
什么“不回城，就这样过下去也很不错”啊。
她过不下去，真的过不下去。
但为了集体，她还得咬牙继续坚持。
这一刻，顾卿卿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
洗漱完，甚至连早餐都没吃，两人就出门了。
大部分人都这样，早早出门上工，干三个多小时，九点半才下工回来吃早餐。
顾卿卿和纪深脚步飞快，路上连话都不说一句，赶着去集合。
看着早早来到晒谷场上的一群人，又看了看旁边的顾卿卿，纪深心情十分复杂。
以前，他最早到的那一批人。
结婚后，就像今天，他只能踩点到。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挺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