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天的课业,三个人跟着队伍中去食堂吃饭。
吃过饭以后,就排队去洗餐盘。
轮到司云洲去洗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一个人挤到了一边。
司云洲有些错愕,随即脸上带了怒意,用英语问道。
“你干什么?”
那人面无表情,冷冷说道,“你是下等人!”
司云洲冷笑一声,脸色阴郁,“说出这些话的你,才是下等人!”
那人几步上前,一把将司云洲推倒在地。
周围的欧洲学生围过来,发出大声的耻笑,“你们的国家贫穷落后,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上学,滚回去!”
“滚回去!”
“滚回去!”
沐莹和傅承耀听到这边的动静后,马上跑了过来!
就看到了从地上站起来的司云洲。
沐莹上前,“怎么了,司哥?”
司云洲没有说话,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拿着公费不是来打架的。
傅承耀看着司云洲脸上隐忍的表情,还有周围欧洲学生的得意的嘴脸。
便知道司云洲是被人欺负了,他的拳头紧握,手臂上的肌肉青筋暴露。
有个欧洲学生走到他们面前,“我警告你们,以后在成绩上不能拿第一,否则我就要打爆你们的头。”
沐莹眉心蹙了蹙,捏住自己的小鼻子,手在面前晃了晃,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刚刚吃了什么?嘴好臭!”
那人被激怒,一拳抡了过来,沐莹闪身,那人扑了个空。
她顺势抓住那人的手臂,轻轻一带,那人就摔趴在了地上。
他的伙伴气不过,朝着沐莹他们三人打了过来。
傅承耀和司云洲都是行伍出身,那些欧洲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沐莹也打的很是高兴,她早就看这些高高在上的德国人不顺眼了。
可是傅承耀一直把她护在身后,让她没有办法完全施展。
食堂里突然吹起几声响亮的军哨声,几名教官,手拿军棍跑了过来。
本以为他们是来调停的,没想到,几个教官挥舞铁棒,就朝着他们三人打了下去。
傅承耀一把揽过沐莹,将她死死护在身下,数不清的棍棒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背上。
教官判定他们是聚众闹事,他们就被关入了军校的地牢。
扔下两瓶药以后,就锁上门走了。
地牢里阴暗潮湿,没有床,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傅承耀和司云洲趴在地上,沐莹给他们上药。
看着两人血肉模糊的背,沐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声音哽咽。
“这帮德国人,只知道庇护他们自己人。
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们聚众闹事,那些真正闹事的德国学生,他们都不管吗?”
司云洲叹了口气,“他们印象里我们的国家贫穷落后,留着长长的辫子,说我们是中国女孩。
国家都没有尊严,我们作为国人又有什么尊严呢?”
说完,司云洲唱起了一首歌,“亚东开化中华早,揖美追欧,旧邦新造,锦绣山河普照!”
沐莹心中激动,这段屈辱的历史,她只在教科书看到过。
亲身经历了,她才知道被外国人羞辱的滋味,是那么艰涩。
她一手拉着傅承耀,一手拉着司云洲。
“国家的强大就在我们青年人手中,我沐莹发誓。
为了祖国的富强昌盛,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生命!”
司云洲回握住沐莹的手,眼里折射出水光,“我也是。”
傅承耀没有说话,只见他目光黯淡,若有所思!
傅承耀在洛川城就是太子爷,他的父亲傅石杀害了很多革命党人。
背靠日本人,和其他军阀抢夺地盘。
骨子里是封建君主思想,对于国家和底层人民的命运,恐怕并不在他们的计划里面。
傅承耀到底是大军阀的儿子,如果是在国内。
他一个堂堂的少帅,怎么可能受到这份委屈呢?
今天他也尝了一把亡国奴的滋味,对他的思想肯定是有很大的冲击的。
司云洲趁热打铁,又说了一些改变中国现状的设想。
和沐莹傅承耀他们讨论,三个人聊到很晚才睡。
沐莹看着傅承耀,“傅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今天的事谢谢你,可是看着你的伤,比我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以后不要替我挡着了,我可是堂堂男子汉!”
司云洲迷迷糊糊,“是啊,大家都是兄弟,下次该替我挡着了。”
沐莹破涕为笑,“大家都是兄弟,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地牢潮湿阴冷的气息传来,三个人被冻的瑟瑟发抖。
司云洲抱住了傅承耀和沐莹,三个人又紧紧抱在一起,抵御着深夜的寒冷。
翌日,他们被放了出来,看到他们虚弱的模样。
德国教官让他们休息一天,毕竟能来这里留学,说明他们在中国不是一般人。
这些教官也不想闹出人命。
可是三个人只休息了一个上午,下午便又去上课了。
让那些教官倒是对他们刮目相看。
只是每次他们的餐盘里,都是少得可怜的食物,他们被学校针对了。
晚上回到宿舍,他们都是饥肠辘辘的状态。
沐莹一个女生都饿得受不了了,更何况傅承耀和司云洲两个男的。
沐莹带着他们两个来到食堂,拿出准备好的铁丝。
司云洲警觉地看着周围的情况,低声问沐莹,“能行吗?”
沐莹红唇微挑,“把吗字去掉!”
咔啪!
门锁被打开!
开玩笑,别说这么老旧的门锁,就是更复杂的银行保险柜,对她都是小意思!
三个人偷偷溜到厨房,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分工明确,每样只拿了一点。
可是却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巡逻教官,他们身手敏捷地躲过了这些人。
心惊胆战的感觉,居然让他们觉得很是刺激。
看着彼此狼吞虎咽吃面包的样子,三个人都笑了。
一起受罚,一起偷东西吃,彼此看到了对方最狼狈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默契和感情,越来越深了。
一个周末,沐莹闲来无事,去找司云洲借书。
司云洲拿出了两本书,沐莹接过来。
陈天华的《警世钟》《猛回头》
沐莹有些犹豫,“司哥,这些都是禁书,你不怕傅哥知道?”
毕竟傅承耀的父亲可是杀了不少革命党人。
“你想看吗?想,我就借给你,不想,就还给我?”
沐莹看着司云洲期盼的眼神,知道他说的不止是书。
她一把接了过来,“看,我倒要看看禁书里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