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寒墨身穿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带。
他骑着黑色骏马从军营中出来,本想回府。
却被告知沐莹在不远处等他,有事相商。
贺兰寒墨诧异,沐莹会找他有什么事?
两个人已经退婚了,他也按照约定将沐永胜安排进了太学院。
沐莹现在找他,他是可以拒绝的,但是想到退婚那天,沐莹落寞的背影。
那个可怜的女子,因为退婚,再难嫁入官陇名门。
再加上她体胖貌丑,别说官陇名门,就是普通人家都困难。
思及此,贺兰寒墨内心不免愧疚。
没走多远,他就远远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春香就站在马车旁,看到贺兰寒墨后,她恭敬施礼。
“贺兰少爷,我家小姐说要看落日,人在河边。”
春香指了指沐莹的方向,贺兰寒墨纤长手指甩过衣袍,长腿就跨下了马背。
他顺着春香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转过几个枯树的遮挡,贺兰寒墨就看到一个娇俏瘦削的身影正俯身在冰面玩着什么。
只见少女将一个个的石头滑过冰面再到远处,似乎在较量哪个石头能滑的更远一些。
别有几分少女俏皮的意味。
她穿着一袭红色雕花长裘,乌发上戴着孔雀银步摇,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着晶莹的光点。
周围满是深冬破败的景象,这一袭红衣显得格外扎眼,让人看的有些出神。
贺兰寒墨疑惑,这样的世家小姐,怎么会来荒郊野外呢?
不过这好像与他不相干,他还是赶快找到沐莹为好。
可是四下寻找,周围除了这一个女子,再没有第二个身影。
他转身打算离开,脚下踩过的枯枝败叶,此刻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听身后传来一道柔媚的女声,“贺兰公子!”
贺兰寒墨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觉脚下一顿,身体微僵,下意识转过了身。
只见少女款步姗姗向他走来。
那娇俏的容颜上,肤白如雪,黛眉淡扫,一双如墨的眼眸含星敛月,媚态如风,袅袅婷婷。
肉身若柔花,骨骼如玉架。
贺兰寒墨收去眼中的惊艳之色,“你是……”
闻言眼前少女怔愣了一瞬,“怎么?刚刚和我退婚,现在就不认识了?”
退婚?
沐莹?
怎么可能?
贺兰寒墨正色看向少女,眼底不免掠过惊艳。
不过他也是官陇名门子弟,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随即稳定了心神,少女眉眼间的确和十岁时的沐莹很像。
“沐莹?”
少女长睫微翘,娇俏的小脑袋点了点头。
贺兰寒墨诧异出声,“你原来胖成……现在怎么……”
沐莹面色沉了沉,粉唇嗫嚅,“胖成那个样子,被夫家退婚,难道我还不长长记性,改变一下吗?
算了,实不相瞒,我这次找贺兰公子,主要是因为永胜。
他已经在太学院一段时间了,毕竟这么小的年纪,不知道有没有哭鼻子想家?
对太学院适不适应?有没有被人欺负?”
说完沐莹拿出了上好的金玉珠宝,递到贺兰寒墨面前。
“烦请贺兰公子为永胜疏通关系,让他在里面不受欺辱!”
贺兰寒墨看了眼前成色上等的金玉珠宝,“这些不必了,你拿回去,永胜的事我自会去打点。”
沐莹秀气的黛眉微微皱了起来,“你是在可怜我吗?
如果是,大可不必!
我最不喜欢欠着别人的,你帮我,我已十分感激!
我也知道贺兰公子不差这些钱,但是该给的,我还是要给。”
说着沐莹娇软的手指一把拉过贺兰寒墨的手,把装着金银玉石的钱袋放到了他手中。
随即皎白的小脸上俏皮一笑,像是落入凡间的精灵仙子。
“那就劳烦贺兰公子了!”
沐莹含娇细语犹在耳畔,人却早已坐上马车,消失在了蜿蜒小路的尽头。
贺兰寒墨收回视线,手里握紧的钱袋微微刺痛。
他如墨的眼眸微垂,只觉钱袋上盈盈散发着特别的香气。
刚刚被沐莹摸过的手还残留着少女的温软,让贺兰寒墨的心神为之一荡。
马车经过一路颠簸回到了将军府。
77一直在等贺兰寒墨的心动值变化,可是始终没有。
【贺兰寒墨的心动值居然还是0,他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沐莹眼眸眨了眨【别看他小小年纪,毕竟上过战场,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还有,别忘了现在是古代,像贺兰寒墨这样的贵族少年,大多都是闷骚。】
翌日
京城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
巍峨的宫殿此刻在白雪的掩映下,显得格外诗情画意,让人忍不住流连其中。
沐莹看着地上早已被宫人清扫干净的白雪,不觉一阵惋惜。
如果能摸一摸,踩一踩,岂不妙哉!
可是积雪都被人清理了,去哪里找雪玩呢?
她左顾右盼,还真的看到一处闲弃的的宫院,里面积雪白茫茫的,光洁的像张白纸。
沐莹娇俏一笑,见四下无人,提起裙摆,就进到院子里面。
她撒了欢地在院子里玩雪,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轿辇在经过这处院落的时候,又缓缓退了回来。
站在轿辇一边的小德子看到自家主子正凝神看着院落里的少女。
小德子顺着主子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穿着一袭粉色裘衣,貌美仙弱的女子。
兀自正一蹦一跳地在地上描画着什么图形。
那容颜姣好倾国倾城之姿,即便小德子看过当今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也无人能及这女子的美貌。
当然那个沐苒小姐也是无法与之比拟的。
小德子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世间能有如此美貌女子,莫不是仙女下凡了!
他下意识看向自家主子,只见主子英俊的脸上依旧清冷无波,辨不出喜怒,下一瞬便让人起驾去了万贵妃的住所。
轿辇中坐的正是福王李晋晔。
小德子在门帘外说道,“王爷,要不要小的去打听打听刚刚那位女子的底细,看她的穿着不像是宫里的人,可能是哪个官陇名门的小姐。”
李晋晔声音低沉冷然,“打听做什么?给你做对食吗?”
小德子已知王爷对刚刚的女子,恐怕没有那个意思,是自己会错意了,忙作势抬手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奴才该死,是奴才多嘴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