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高悬,已过午时。
历经近两小时的鏖战,朱颜大显神威,将所有摊主杀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最后在他们如泣如诉,哭送土匪离村的目光中,扛起鼓鼓囊囊的超大号蛇皮袋子,志得意满地离去。
是的,蛇皮袋。
超大号的蛇皮袋子,有普通装鸡鸭饲料袋子的四倍大小,里面装的全是从各个地摊扫荡而来的战利品。
但凡是朱颜看上眼的,喜欢的,觉得可以把玩的,感觉还不错的,通通收了进来!
这么个又大又沉的蛇皮袋子往肩上一扛,袋子底都快触及地面了,加上右手还提着个大红水桶,走在路上,回头率那是要多高有多高。
还好朱颜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脸皮够厚。
而作为小学弟,叶凌天有意向为老学长分担一些负担。
可是老学长也心疼小学弟啊,舍不得他受累,这不,只让他帮忙抱了两个比较轻便的抱枕。
抱枕按一比一比例,等身定制,应该是某个游戏或是某部动漫的周边,叶凌天认不出上边的人物,可这不妨碍他羞耻心再度爆棚!
没办法,这两个抱枕实在是太显眼了,尤其在人流如织的主校道,简直独树一帜!
一个抱枕上面是个褐色皮肤灰白长发的女性恶魔。
一个抱枕上面是位穿着彩袍头戴花冠的高雅女王。
恶魔邪魅狂野,性感火辣!
女王雍容高贵,温柔溺人!
叶同学哪儿经历过这样的磨炼?
从老学长把抱枕塞他怀里开始,叶同学脸上的臊红就没有消退下去过。
羞耻!
偶尔,还会有满脸热切的同学走上前来打招呼:
“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勇士,哪个跨区的啊?”
“有空一起打团呀!”
啥玩意儿啊?!
叶凌天一脸发懵,向老学长求助,结果看到的是满脸灿烂的老学长……
这?
不可能!
老学长是不坑小学弟的!
凤倾城和赵神韵最是轻松,除了原先装着小金鱼的小红桶,就只拎着两三个精美的购物袋。
如此走走停停,玩玩闹闹一圈,等逛出了娱乐区,众人多少还是感觉有些饿了。
询问三人的意见,朱颜带他们前往自家在京城大学内经营的酒楼用午餐。
酒楼名为潋滟,搭建至今已六年有余,坐落在京城大学最大的人工湖——月湖的西南角,与东南角的教学区紧挨着。
酒楼开在校园内,多半不是奔着赚钱去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潋滟楼一直做着亏本买卖。
潋滟楼不仅菜肴丰盛,汇聚了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不限量,不限购,而且价格更是低廉得可怕。
好在朱家财大气粗,不在乎。
此时正值饭点,潋滟楼已是人满为患。
一路走来,朱颜等人的高调行头自然吸引无数目光袭来。
得到消息的酒楼经理早早候在了酒楼门口,点头哈腰,说是已在顶楼备好了雅间。
没有马上上楼,朱颜问了下赵神韵和凤倾城俩人是否想要养这几尾捞来的小金鱼,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让她们两个先上楼。
吩咐酒楼经理准备好叶学弟和那两个女人想吃的饭菜,朱颜就拉着叶学弟来到酒楼临近月湖的一处喷泉。
烈日下,清澈泉水旋转喷洒,四散开来的水花散化更为碎密的水珠,水汽浓厚,折射炎炎光线,氤氲一片。
喷泉池很大,池里一尾尾丰腴肥美的金鱼悠悠潜游,见到生人接近也不害怕。
拎起大红水桶,朱颜将小金鱼哗啦一下倒了进去。
叶凌天见此也想照做,但被朱颜制止,这位老学长说已经让人在他宿舍装好了鱼缸,小红桶里的这几尾就拿回去养吧。
老学长说,权当是今天游玩的纪念了。
木已成舟,再被老学长恳切的小眼神一盯,叶凌天拒绝不得,只觉得老学长当真是热情又霸道!
“学长,这些金鱼都是你从地摊那里捞回来的?”叶凌天好奇问。
“嗯,从你赵学姐上大学那年开始的。”
得到老学长的肯定,叶凌天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老学长很出名,他攻略地摊时,有不少路人在围观。从路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叶凌天大致听清,并猜测出过去一些事——
老学长和赵学姐的爱恨情仇!
据某位不知名的吃瓜路人透露,老学长喜欢过赵学姐,还非常疯狂地追求过赵学姐!
在赵学姐入学报到那天,屡屡吃瘪的老学长别出心裁,将那些地摊扫荡了一遍,也不管赵学姐喜不喜欢,接不接受,一股脑送给了她。
那时候的老学长还是个初三学生。
自此之后,每一年开学校庆,老学长都会到场,把这些地摊搜刮一遍,即使后来赵学姐毕业离校了也不例外。
这情况一直到持续到老学长从京城大学毕业才结束。
怪不得那些地摊主害怕老学长,最赚钱的一天变为赔钱赔掉牙的一天,想想就觉得肉疼。
叶凌天听说去年摊主们发现老学长没来,高兴得放了烟花庆祝。
叶凌天觉得有些好笑,暗道老学长真是“罪孽深重”。
至于为何如今老学长和赵学姐俩人角色互换,叶凌天不去瞎琢磨。
不经他人事,莫论他人非。
再说了,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他喜欢师傅一样,虽然知道师傅把他当弟弟养,甚至是……
叶凌天脸一红,暗骂自己大不孝,急忙消灭脑海中那个有悖人伦的词汇。
“学弟你的脸怎么了?”刚提回几袋鱼粮的朱颜走了过来,奇怪道:“这么红?不会是中暑了吧?”
“没有没有,热的热的……”
“那要不学弟你先上去?”
“不用不用……学长要喂鱼?”
“嗯。”朱颜答了声,撕开袋口,抓起把鱼粮,撒进泉池里。
“啪啪啪……”鱼粮飞撒,沉入水面。
“哗哗哗……”鱼尾甩跃,争相抢夺。
刚刚还悠游自得的鱼儿瞬间炸开了锅,喷泉池像锅烧开的沸水。
几滴水珠溅上脸颊,朱颜擦去,继续投喂。
余光里督见学弟馋得很,朱颜笑着递过去一包鱼粮,“帮个忙?”
“好!”
池水渐息,投喂完毕。
朱颜轻拍掉手上的渣滓,捡起鱼粮袋,单手搂住叶学弟,嘿嘿坏笑起来。
“……学长?”
“别怕别怕,我就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好孩子!”
朱颜没急着说是什么事,而是做贼似的回头瞧了瞧,确定没有某个女人的身影后,才收收胳膊,凑近了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我有个关系还算可以的老前辈,他呢,早年时候性子烈,谁也不服,爱打架,家传功法又是走的刚猛路子,导致经脉长期超负荷,埋下不少暗伤。”
“年轻时还好,现在年纪大,压不住了,积攒的伤势一下子爆发,经脉毁去了大半。”
“你不是才刚救了个心脉半碎的老人家吗?”
“所以我就想啊……”
“别说了学长,我懂!”听到这,叶凌天了然,他坚毅地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吧!”
“你不怕我那个?”朱颜讶然,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
“不怕!”
“学长是好人!”
笃定,信任,真挚,朴拙……朱颜从叶学弟眼中看到了这些,他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实说,他被这无条件的信任感动到了。
相顾无言,朱颜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想着,以后再坑叶学弟他就是狗!
“对了学弟,我跟你说一下。”朱颜稍作思索,觉得还是要打下预防针。
“什么事学长?”
“我说的那个老前辈,他其实是凤学姐的爷爷,也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凤家的当代家主。”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嗯,知道。”
“好孩子,哥以后罩你!”
“……”
“对了学长,凤学姐的爷爷?是我认为的那个凤学姐?”
“是。”
“那她怎么?”
“可能害羞吧,不好意思麻烦你。”
朱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治疗一次真气的损耗也挺大的。”
“害羞?”
叶凌天疑惑,凤学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害羞的人啊?
“嗯嗯,你别看凤学姐总是一副睥睨天下,老子最大的表情,其实她很容易害羞的。不过凤老爷子毕竟是她爷爷嘛,待会儿吃饭时凤学姐可能就会跟你说这事了。”
“没问题!”
“嗯嗯,所以要是凤学姐跟你说这事了,你就当我没说过,跟着她去给凤老爷子治疗就行,当然,我也会一起去的。要是她没说,你就跟我去。”
“这……学长……”
“怎么了?”
“你和凤学姐是?”
“嗯哼,不可说不可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就是了。”
“明白了……”
又拍了拍叶学弟的肩膀,朱颜语重心长地嘱托道:“别露馅了啊学弟。”
叶学弟觉得自己不单纯了。
“走走,吃饭去吧。”朱颜搂着叶学弟往酒楼走去,心里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