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陈穆愉当真身体太虚弱,还是有那颗药丸的功劳,之后陈穆愉的病情虽然没有最开始那么严重,但还是时常反复。
等沈小四从言沐竹那里听到陈穆愉的病情已经渐渐稳定时,已经是正月下旬了。
此时,他们也已经准备返程回北疆。
离开京都的那日,沈小四难得的有些忧郁。
若是北疆也能如京都这么好玩就好了。
就算不能有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也至少不要打仗,可以让人自由行走。
出城门时,她想起了陈穆愉。
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出卖她。
这让她对他又增加了好感。
修哥哥说,做人要知恩图报。
他这虽然算不上恩,但也算是讲义气,那等她回北疆,就给他送份回礼吧。
回到北疆的时候,她立即找到了言沐竹的师叔,侠盗林格。
“老头,听说你的轻功比你的毒药还厉害。”
听她叫老头,正在喝酒的林格差点被呛死。
“什么老头,我就比你爹大一点点,我今年才刚过不惑。”
沈小四捂着耳朵跳着往旁边躲了一下,看着他那长长的山羊胡,难得的没有回怼他,只道:“那你轻功是不是很厉害?”
说到这个,林格自豪起来,“那当然,想当年,皇宫我可都是去观赏过的。”
“……”沈小四扭头翻了个白眼。
“你问这个干什么,怎么,想学?”
沈小四还没说话,他又道:“想学也不是不行,你叫我师父,我就教你。”
沈小四抬起小小的脑袋,“想让我叫你师父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先拿出点诚意。”
林格:“……”
这到底是谁教的孩子,怎么教的孩子。
“不然,我就拜修哥哥的师父为师。”
“……”
等她成为他徒弟,他一定要好好教教她,什么是尊师重道。
于是,林格担当起了给陈穆愉送礼物的重任。
沈小四本来只是想送一份谢礼,然而,第二年,林格从京都回来,很是兴奋地告诉她,陈穆愉将她送的鹦鹉给扔了。
沈小四将手里的药材一扔,“他嫌弃我送的礼?”
林格摇头,“应该说是十分嫌弃。”
“……他竟然敢嫌弃我送的东西?他知道是我送的吗?”
“那定是知道的,你不是还给他写了信吗?”
“……”
所以,他是嫌弃她眼光差,还是嫌弃她?
“唉,小家伙,这事我也给你办了,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礼都扔了,那叫办了吗?”
“……”
林格怔住,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扔的。
沈小四折断了一块三七,“明年继续送,送到他满意为止。”
林格不解,这是什么个意思,这怎么还越挫越勇。
“那你。”
“等事办妥了,我再考虑师父的事。”
“……”
干脆他叫她师父算了。
又过了一年,林格从京都回来的第一件事还是找沈小四,然后很兴奋地告诉她,京都那个臭小子又把她送的鹞鹰给扔了。
当时沈小四折断了一支上好的狼毫笔,这不是对礼有意见,是对她有意见啊。
想了一会,然后决定明年继续给他送。
她倒要看看,跟她倔,最后是她赢还是他赢。
第三年,她给他送了一柄宝剑,那是她给李离之找生辰礼时,顺便找到的。
虽然是顺便,但是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过了两月,林格回来了。
这次,他没有带来陈穆愉扔掉礼物的消息,这让沈小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然而林格却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春蚓秋蛇。
沈小四盯着纸条看了很久,问言沐竹,“修哥哥,这什么意思?”
言沐竹看着她,斟酌着该如何用词才不会伤到这个小姑娘。
沈小四见他不答又转头问另一边的李离之,“离之哥哥,他这几个意思?”
李离之看了一眼言沐竹,再看她,“……”
李景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凑过来一瞧,道:“丑。”
三人:“……”
沈小四看向他,“他说我丑?”
李景之眼珠一转,点头,“嗯。”
沈小四:“……”
他说她丑?他竟然说她丑!
“他。”
李离之赶紧开口,“不是,他不是说你,是说你的字……还可以……再好一点。”
“……”沈小四怒火被按下来,盯着李离之看了一会,又盯着那字条看了一会,忽然又怒了起来,“所以,他是说我的字丑。”
这跟说她丑有什么区别。
三人:“……”
“我的字很丑吗?”
三人对视了一眼。
怕她气的跳起来,言沐竹赶忙安抚她,“也不是,你就是练得不够多,行笔稍稍有点欠缺力道。”
另外两人闻言朝他投来了敬佩的眼神。
“你日后再稍加练习,定能比他的字要出色许多。”
沈小四气顺了些,接过李离之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猛然回过味来,“你们觉得他的字比我的字写得好?”
三人:“……”
半夜,一看书拿笔就头晕眼花的沈小四还窝在书案前临摹练字,而她临摹的就是陈穆愉的那四个字。
她写一遍,看一眼原稿,然后愤愤嘟囔一句,“这哪里好了,明明丑的要死。”
说是这么说,然后她又耐着性子临摹一遍。
当天晚上,李景之跑了一夜茅房,第二日顶着两个乌眼圈出现在沈小四面前时,看着她那欠揍的笑容,恍然大悟。
“沈小四,你昨日又给我下了什么药?”
哪知,她很是大方地承认,“我新研制的……巴豆。”
“……”李景之怔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你有没有搞错,又不是我说你的字丑,你干什么残害无辜?”
沈小四冷笑两声。
李景之不服,“你有本事就去弄那个说你字丑的人,牵连我算什么君子,小人。”
沈小四丝毫不愧疚,“我又不是君子。”
哼!至于那个敢说她字丑的人,她也不会忘记关照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