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刑部,京兆府……
万子恒的事情不是一日两日,偏偏现在被爆了出来,事情发展之快,不给人喘息之机。
万子恒的事情若是被坐实,万慎这兵部尚书的位置肯定是坐不了了。
“他是在用万慎警告小王?”
秦王妃思索了片刻,道:“兵解一事,王爷还是心急了些。”
“……”
这话他无法反驳,默许万慎上表,的确是他心急了。
可是他若再没有动作,老七就要回京了。穆稹的事是给他带来了麻烦,但也是个机会,这种时刻,他若不抓住这个机会搏一搏,等老七回到京都,一切只会更难。
秦王妃知道他的想法,劝慰道:“王爷,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但有些事,还是需要些耐心。那个位置太高,要稳当地登上去,自然是要费上些许功夫的。”
秦王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真心道:“爱妃良言,小王受教了。”
秦王妃羞涩垂眸,眨了一下眼睛,才继续道:“既然王爷能听人谏言,那妾就再多说一句?”
秦王抱着她继续朝寝卧走,“爱妃请讲。”
“成大事者,需要运气,但不能心存侥幸。”
“……多谢王妃提点。”
沈归舟一向睡得晚,陈穆愉不在她身边,她睡觉更是没规律,甚至通常晚上通宵看话本子,白日再补觉,这也是她之前给人占卜算卦时日日都在睡觉的原因。
子时快要过完了,她还在熬夜‘苦’读,雪夕见她房里还亮着灯,便过来送刚刚收到的消息。
万慎先后去了相府,秦王府,安伯侯府,现在他还在安伯侯府,还没出来。
沈归舟翘着腿躺在床上,手里举着本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地方志,听着雪夕的回禀,视线未移。
“错误的严重程度,主要靠他人衬托。”沈归舟轻笑一声,“秦王这仁民爱物之名,果然名符其实。”
雪夕询问,“燕王可会答应?”
“四海来财现在最需要的是银子,以秦王的好名声,他必定是会给万慎出这个银子的。要打动对方,这笔银子定不会少。安伯侯可以怀疑万慎的举动,可他更需要这笔银子来解决燃煤之急,如此一来,他们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处理后续的事情。比如,让那两位从这四海来财中彻底择出去。”
沈归舟歪头,笑得有几分邪气,“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挺好。”
翌日一大早,梁王府的马车就出现在了沈归舟报的地方。车夫到了之后,环视四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那是一个狭窄的巷子口,旁边有一宅子,却是赌坊。
他又往里面看了看,巷子站着几个男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他又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没记错,那是王爷说错了?
他正犹豫要不要再往里面走走,身后传来声音。
“你是来接我的?”
车夫吓了一跳,回头发现一个带着帷帽的红衣女子站在自己身后。
他心又提了一下,不知道她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这么安静的地方,他竟然没有听到脚步声。
沈归舟对着他咧嘴一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是来接我的?”
车夫看不到她的笑容,但能从她声音中的感受到她的平易近人。愣了一会,反应过来。
“您是俞夫人?”
沈归舟点头,“是我,你是梁王府的人?”
车夫松了口气,“正是。”
沈归舟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片刻,车夫后知后觉,忙道:“俞夫人,请。”
“辛苦了。”沈归舟道谢了一声,踏上马车,“那文会宴何时开始?”
车夫恭敬回话,“巳时正。”
沈归舟刚好走到马车上,闻言停下脚步,“那正好,麻烦你先送我去个地方?”
车夫抬头,有些错愕。
沈归舟笑看着他,十分礼貌地问道:“怎么,不可以?”
车夫:“……”
他接到的任务是接她去文会宴,按理来说,他不可违背王爷之意,只是,他来时,王爷亲自叮嘱了他,不可怠慢贵客。
沈归舟也好说话得很,见他不答,立马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我自己去。”
说着,她又准备从马车上下来。
车夫猛然惊醒,赶紧道:“俞夫人误会了,您是要去哪儿?”
沈归舟有点不好意思地询问他,“可以去吗?”
车夫肯定道:“自是可以的。”
沈归舟又强调,“若是让你为难,我自己去就行,到时我再回来找你,或者你告诉我那文会宴的具体地方,我自己去也行。”
车夫:“……”
自己去。
那才真的是为难他。
“真的,若是你不方便,我可以自己去的。”
车夫赶紧回道:“夫人请放心,只要不耽误。”
“不耽误,绝对耽误不了。”
车夫的话还没说完,沈归舟已经先一步开口。
“……好的。”
沈归舟立马转身,“那就有劳了。”
车夫看着她的背影,“……夫人言重了。”
车夫无法,只能先送她去她要去的地方。她也没说具体的位置,只告诉车夫怎么走。
走到一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沈归舟立即睁开了眼睛。
车夫的声音随即在外面响起,“俞夫人,我们王爷的马车在前面等候。”
沈归舟神色依旧,掀开车帘,就看到对面路口边停放的豪华马车。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对面的马车车帘也被掀开。
一身紫色锦衣的梁王从马车里下来,随后又伸出了手,一只素白的手交到他手上,紧接着一个打扮雍容但不俗气的美妇人从马车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