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手腕侧面有茧子,手掌内侧边缘有凹痕,多半是军中用枪的阵法才会有这等印记。隐沙门的破阵枪,早有耳闻。再加上阁下身上千金难寻的蓝羽缎,有价无市的空吟香,不难猜出阁下身份。”
“聪明!”蓝衣少年倒也不恼,见她许是误会了,忙勾了勾千秋的脖子:“他是我旧识,方才我同他闹着玩呢!”
“许久不见丰公子,千秋一时激动,失了言语!”千秋忙笑道。
蓝衣少年正笑着点了点头,听到一句“丰公子”,刚要点的头顿住了,刚欲问千秋,却见千秋虽是笑容满面,暗地里偏是使劲的捏了下自己胳膊上的肉。
丰公子便满脸堆笑道:“不知千秋千里迢迢来禹州何时?”
“来寻丰公子帮个忙!”
“好说,几位不妨一同去酒楼坐坐?”
“可!”
“师妹,走啦!”丰公子却是拉起先前那位姑娘的手,领着众人前去,方才还英姿飒爽的小女侠,大抵为了藏住面上的绯红,一路上都在看着地面。
几人将将入座,丰公子便介绍了下自己:“方才这位姑娘猜的不错,在下丰谷月。这位是我师妹燕初青”复又牵起了姑娘刚扯出来的手,举给千秋看,丰谷月挑了挑眉,得意道:“也是你未来嫂子!”
“恭喜丰公子!”千秋忙举杯相敬。
白云涧也赞道:“丰公子与燕姑娘看起来甚是相配!”
另外几人也道贺了几句,又互说了姓名。
千秋便问道:“丰公子来此是为了施粥救济?”
“是,能帮多少就帮点!你们来这边是做什么?此地也没什么名山大川可赏啊!”
“不瞒丰公子,本欲去拜访隐沙门,未曾想在这遇上丰公子。”
“你要来隐沙门,不早些写信告诉我,我也好去派人接你!”
“我们几人本就是临时决定。刚从景州过来,本欲先去四春亭寻访名医。奈何记录着我们要寻的那种毒的手札,被人盗走,这才想着问问隐沙门可有线索!”
“寻毒?你中毒了?”丰谷月语气中多了几丝担忧,看了几眼唇红齿白,颇有气色的千秋,又实在不是中毒的模样。
“不是我,是阿橘!”
阿橘?易四什么时候如此亲昵的叫人家姑娘名字过,只是这位姑娘看起来容光焕发,也不似中了什么毒:“原是宋姑娘。千秋你竟也束手无策?”
“是,无有解毒之法。”
也是,若是易四有解毒之法,又何必巴巴的赶来禹州,这毒定然也是稀罕极了。
“宋姑娘中的什么毒?”
“琉璃盏。”
“这毒我并不太清楚,我父亲祖父去临京了,也快回来了,不妨你们几人且跟我回隐沙门,等过几日他们回来了,再去问他们!”
“这样太麻烦隐沙了,我们几人还是在客栈暂住,待丰门主回来,再登门拜访罢!”枳风连忙推辞。
丰谷月却道:“不麻烦不麻烦,人多了热闹,再说千秋的事就是我的事,难得他有事找我。再说现在隐沙门中还有位受伤颇重的少侠,千秋刚好来帮忙。”
“谁?”
“镜渊春风第五霁,半月宫宫主也在隐沙,碎星谷在忘忧谷方圆百里都安排了人,带着第五少侠过去实在麻烦,让江亭主一介医者赶来又不现实,只同四春亭传书让江亭主给第五少侠开了药,让人在这边煎着,可惜不知哪里出了岔子,总不太见好。”
“既如此,我们几人便劳烦丰公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
千秋又道“”“我们还有另外两位同伴,不在此处。”
“无妨,待今日施完了粥,我们便一同回隐沙。”
“那便多谢丰公子,宋姑娘不必客气,谢千秋即可!”
四人用完饭后,先回了客栈,湛星已经在桌上等着了,茶都饮尽了,却闻这几人一身菜味,当即知道这几人背着他吃宴去了,斜瞥了众人一眼,便扭了头。
“呐,特地托掌柜给你现做了几碟菜,热乎的。”因这现下枳风还不能拿重物,便指了指另外三人手上拎着的餐盒道。
湛星这才将本就面无表情的脸舒展开来。
“可有查到什么?”
“本地的古董商大都将一些宝物卖了,换了些金银,将铺子关了,禹州的米粮价现下也已经翻了四倍。而且粮店还在屯粮。”
“关中一带有旱情了。”
“先别说这了,橘子,你先去休息休息吧,我估计施粥得施到傍晚,你这样撑不住。”
“确实,隐沙门内是有有几段山路的,虽不是太坡,但不太宜较大的马车行走,爬上去有些费体力。”
任风起的预测倒还有些早了,丰谷月到了月明枝头,方才来寻众人。
一同骑马来的还有那位姑娘,两人在前面引着路,任风起在后面赶着马车。明月已然高悬时,众人才到了隐沙。
大长公主爱竹,丰老将军便为她寻遍了修竹移植满山,故而江湖有言:“沙隐金玉不隐竹。”
月移竹弄影,风鸣山自空。倒是极其雅致的景色,偏这几个人身子,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丰谷月安排了客房,让弟子领着他们前去。几人休整了一夜,丰谷月这才带千秋去看了第五霁。
“仅是伤重,施完针我开些药,吃了抹了就无碍了!我还当如何严重。”千秋看了看第五霁,单单只是伤重,骨头也没有损伤。
“亏得是你,他这伤势吓跑了许些大夫了。江亭主的药吃了也没见多大效果,只是有些伤口结了痂,时不时的还有些高热。”
“那药方呢?拿来与我看看。”
一旁的弟子忙去取了药方子,千秋接过,细细瞅了许久,道:“这确实是道良方。不过这是两张方子,你不会派人一块熬了罢?”
“似乎,好像就一碗?”丰谷月试探了试探。
“有些药是可以共用,却不得同时煎炒的,倒真有些可惜江亭主开的这方子。”
丰谷月勾住千秋脖子便往门外逮:“行行行,小神医,你说怎么煎药,我就派人怎么煎药。你快告诉我,那位阿橘姑娘是何人?引得我们小富贵儿千里迢迢来给人家寻药?”
千秋一把推开这人凑近的脸,耳尖却是有些泛红。
“嗨呀,表哥我懂。正好你这几日来了,我快成亲了,正巧留下观礼。”
“......你不是成日溜出去云游天下吗?什么时候想娶姑娘了?”
丰谷月挑了挑眉,嘴角敲起了一个弧度:“哟哟哟,大家不是半斤八两吗,小神医!你不是要悬壶济世,怎么如今也跟上姑娘了!”
千秋冷哼一声道:“彼此彼此!先前忘问了,第五少侠和缪宫主什么时候来隐沙的?”
“前些时间。第五少侠伤重,缪宫主实在束手无策,只好将第五少侠带去四春亭,好不容易调养的好了些,两人出了谷,便遇上了碎星谷的人,第五少侠同缪宫主跌下悬崖,为了护着缪宫主,把自己当肉盾垫在了下面,旧伤又添新伤,再加上同碎星谷打斗时留的刀伤。因而缪宫主将他背来时,第五少侠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那又是怎么办的?”
“吊着命呗!拿千年的人参给他熬了汤,喂了下去,方才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隔几日才会醒一次,给缪宫主急地饭也吃不下。还好你来了!”
“那你且告诉缪宫主,明日夜里第五少侠大概就会醒了。我先去给他煎服药。”千秋又想起了些事,忙问道:“隐沙千年人参都有,可有吐火草?”
丰谷月摇了摇头道:“千年人参多了去了,可吐火草却是没有,当年那事闹得多大啊,又怎敢与西域有所来往,吐火草自然是没得。”
“怕是只能去西域寻这草药了。”
“这能解那姑娘的毒?”
“是我另外一个朋友需要的解毒药。”
“你这是朋友,还是病患啊!”
“我让人帮拿留意着,你还需要什么同我说,我一并去寻。”
“就这两样就行了。”
“你爹的商队都没找到?”
“若是家中寻得到,我也不必来隐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