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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3 章 宋睢番外 关关雎鸠(下)(1 / 1)

宋氏族老还是灰溜溜的走了,宋睢说的没错,这样的人才要么毁了,要么为己所用。

可宋氏已经经不起什么折腾,也不知多久还能再出一个这般优秀的儿郎。是以,族老忍了。

这事自然免不得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不怒自威,朝堂上问起了这件事:“听说宋卿昨夜新得了位娇客。”

宋睢跪地行礼道:“回陛下,不是娇客,是臣的未婚妻,是前临安司马梁景之女梁璆,梁司马一家罹难,唯她前往外祖家幸得逃脱。臣前往西北,亦是为了寻她。谁料昨日打马游街,恰见其于烟雨楼上,故而忙将其赎身接回。梁司马为官清正,殉于任上,凶手当绳之以法,他的独女亦不该余生消磨于那腌臜之地。”

“是以,臣愿娶梁璆为妻,请陛下恩准。”

朝中不曾有官员娶青楼花魁的先例,朝臣身后议论纷纷,声音叠杂一起,搅得宋睢脑子疼。

太子出列发了话:“探花郎为父言而弃武修文,是为孝。为救未婚妻抛去清名,并愿娶其为妻,此为义。上奏请父皇彻查梁司马灭门一事,是为父皇安抚臣心,此为忠。若他因一朝中举,弃未婚妻于水火之中不顾,才当为我等所唾弃。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大肃朝堂皆是如此忠义礼孝之人,乃我大肃之幸。”

太子知,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过是皇帝和群臣怕因此损了声名。

嘉和帝最终是允了,还下了赐婚的圣旨,想来是看在闵国公和太子妃面子上。

一甲三人封官,时琛封了翰林院修撰,霍行封了翰林院编修,独宋睢被外放。

宋睢却不管这个,有了结果便是好事。他宋睢迟早是要回来的,再者翰林院的事实在无聊至极,倒不如外放来的痛快。

何况他今日所求不过一张赐婚圣旨。

有了圣旨,宋睢成日在府中得瑟不已,没事便跑去在梁璆眼前晃悠。

沈七洲早早辞了官,开了个江湖百晓阁,趁着宋睢娶妻心情好,坑了宋睢一大笔钱,美其名曰合伙。宋睢嫌名字难听,便改作吹雪斋。

宋睢因是外放,不必立马动身,因而府中忙筹办婚礼,连闵国公和闵国公夫人都匆匆从临安赶到了临京。

三媒六聘,婚礼置办的同宋睢的性子一般张扬。闵国公同闵国公夫坐于高堂,笑着受着夫妻两人的礼。

太子妃同闵国公夫妇都接受,再加上皇帝的赐婚,谁人也不敢置喙。

新房之中,梁璆不安的坐在房中,满目的皆是鲜红。门被从外推开,溜进了一丝凉风。

随风而至的是一身红衣的宋睢,应是被人劝酒饮多了,面色酡红,桃花眼莹莹发亮,颊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

只见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来,倾身便一把抱住了梁璆。

梁璆一时不知如何动作,任由这人将半边身子挂在自己肩上。回应她的只有耳朵的嗡鸣,和宋睢身上香料同酒气交杂一起的温热气息。

良久,这人方才回过神来,开始喊着梁璆的名字。

梁璆忽然忆起,这人甚少称呼自己梁姑娘,平日里喊都是连名带姓的一起叫,除了带她爬墙那次。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姑娘笑起来是怎么样的……可你老……是不笑……梁璆,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这人真不会说话……”梁璆想要上手掐他两下,这人又补道:“小爷老高兴了,得少多少人跟我抢着娶你!梁璆……我终于娶到你了。”

梁璆扭过头去,宋睢的脑袋就趴在她肩上,呼吸相闻,宋睢还有些半梦半醒,眼睛湿漉漉的。

梁璆轻吻了宋睢额头,浅笑着吐了一声:“傻子。”

“梁璆,你没机会后悔了。”宋睢伸手扶住梁璆的脸,面上不复醉态。

“你装醉。”

“就临京城这些人的酒量,我还能再把他们喝趴下几轮。”

“人生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是老天的事,金榜题名也早已有过,故知如今也见得,还差一乐……”

“宋睢,我……”

宋睢轻轻啄了下梁璆:“娶到你真好。”

青莲在玉池,于泥沼,皆是青莲,不拘于它曾处于何处。他的青莲,什么时候都是青莲。

—————

成婚后,宋睢带着梁璆老老实实的去偏远之地上任,易地五次。七年,靠着实打实的政绩留任京中,任礼部尚书。

两人成婚第五年,梁家血案被查清,当年梁司马撞破临安太守勾结吴王谋反,被共同清算。

吴王举兵占苏州,梁溪,湖州等五城,强攻临安。

苏湖熟,天下足。吴王为嘉和帝异母兄侄,嘉和帝怜其年幼失怙,封地选的十足十的富足。

富足了,便生出些别的念头,若是有那治世之略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养废的,被人怂恿着造了反,也不知什么运气占了五城。

临安不投降,便火焚城楼,时临安太守意欲打开城门,与城外叛军里应外合被闵国公斩于城墙之上。临安驻军少,周边几城为吴王驻扎之处,不可求援。众人守城十七日,临安城破,叛军烧杀抢掠。

彼时繁华不过临安,如今只余断壁残垣,老翁哭丧,孙儿入殓。两日后,援军赶到,叛军连连败退,只是临安已不复往日繁华,许多□□离子散,家破人亡,决心远走他乡,另寻乐土。

临安,临安,终归是不安。嘉和帝大笔一挥,在大肃的舆图上改临安为余杭。

宋睢上任礼部尚书同年,太子上书归海鉴嘉和帝,开边境七城与周边邦国以通有无,拒兵西戎与秋荻,安定西北。

许是宋睢上任之地困苦,梁璆一直未有所出。

太子妃又怀过一次胎,也是说体弱没了的。

宫中早已张罗要给太子纳妾,太子抵死不从,方才压了下来。

边境七城之事如火如荼,梁璆在他们成婚的第八年有孕。

宋睢倒不在意有无子嗣,但太子妃不能无所出。太子长他几岁,没有子嗣,动摇国本,便是不影响太子储位,最后被施压颇多的定是太子妃。

因而裴家同宋睢都暗地里遍寻神医,用了许些奇方,无奈没有缘法。世代辈出神医的江家江宁倒是说:“太子妃身体绝对无碍,毋须用药。”

江宁是江家家主的弟弟,同宋睢年少闯荡江湖时结识。

宋睢请他把姐姐身体情况说清楚些。江宁着眼看了看一旁,笑道:“太子妃身体确实无碍,不过太子妃可同父母聊聊天,弄弄花草。毕竟胸中郁郁,也不宜受孕。”

“劳你赶来,我爹娘早早在府中备了宴,走走走。正好再给我夫人瞧瞧脉象。”

“你倒真不客气。”

闵国公府皆是闵国公心腹,整个府邸围的铁桶一般。闵国公夫妇外出未归,哪有宋睢说的接风宴。

“到这就放心说吧,不会有人听见的。”

“聪明,我能瞧出太子妃小产绝不是因体弱带不住孩子,而是有人下毒。那人用毒很是精准,寻常大夫也瞧不出,至于你前头请的那些神医能不能瞧出,说没说,那就不清楚了。但我此次来京是临时起意,连你都不曾知晓。”

江宁的话宋睢自是明白,怕是东宫有眼线,请来的神医又早早被人收买,江宁忽然而来倒是给背后那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如今该如何办?”

“让我来想大概是釜底抽薪,让太子妃直接来国公府。”

“一国太子妃哪里就如此容易长住娘家。”

“在东宫实在难防。这样,你把这些玉骨丸交给你姐姐,半月服一次,有毒也就解了,那人下的毒用量少,生怕被人瞧出破绽,有这些应当多少能应对。”

宋睢抱拳道:“多谢。”

江宁对着宋睢伸了手掌:“友情价,五千两。”

“行行行,你再给我夫人瞧瞧去。”

江宁搭上梁璆的脉,眉毛一蹙,吓得宋睢心提到了嗓子眼:“宋二,你家夫人……这是双胎啊。”

“双胎那怎么治?”

“什么怎么治,两个!”江宁在宋睢眼前比划了两根手指,“你夫人肚里有你两个孩子!”

“两个?”

“两个!”

宋睢又笑着对着梁璆:“两个!”

江宁白了一眼宋睢,这人多少有些不正常。

———

梁璆一有喜,口味也刁钻了起来,这天要吃枇杷,那天要吃橘子。害喜的也厉害极了,肚子里的两个很是闹腾,怕都随了宋睢的性子。

次年四月,宋睢喜获双生子,一下儿女双全。

长女宋枳风,次子宋然殊,粉雕玉琢,惹得太子和太子妃抱个不停。

同年,宋睢的师兄祁醒成了武林盟主。宋睢偶尔会抱着儿女感慨下自己年少未曾实现的江湖梦。

若是故事至此,已算是天伦之乐,只是幸福往往总是不经意间戛然而止。

一次朝会后,宋让便来寻宋睢:“夫人和小公子找不到了。”

“什么?”

“报官了吗?”

“报了,都去寻了,但都没寻到。”

“夫人今日去哪了?”

“夫人本来是想给小姐和小少爷寻个玉质的平安锁,听说珍宝坊新进了玉石籽料,便想着带着小姐和小少爷去看看,小姐不想起身,夫人便只抱了小少爷。”

临京城遍地都找过了,两个活人就如人间蒸发一般。宋睢起初以为劫匪,可整整十日都未有人送信来,宋睢彻底慌了。

后来有人传了消息,说是在宁国一带有人瞧见劫匪绑了抱着婴孩的一个妇人。

宋睢当即告假,前往宁国城。

宋府少有女眷,宋睢走之前便将宋枳风交给了太子妃。

只是当宋睢匆匆赶到宁国,同当地官兵将匪窝端了时,才知梁璆不在此处。

宋睢正要回去,恰逢孟州大涝,临京而来的一道圣旨将他困于孟州。宋睢只好寄希望于太子羽卫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孟州的水患,前前后后折腾了两月,泄洪,赈灾,平乱,重建,宋睢几乎耗尽了心力,一封封的信函发去,临京却毫无消息。

待到宋睢归京路上,方才听说太子谋反之事。

每至一城,消息便愈来愈清晰,什么太子私通外敌,什么太子数罪并罚,什么太子将所有罪揽下,什么还未彻底定罪便与太子妃自焚于东宫。

那些似乎是事实的话语,狰狞着一刀一刀的往宋睢心上划,鲜血淋漓,破碎万分。

宋睢赶到临京时,乌云密布,东宫火着了两日,现在将将熄灭,烟气缠绕雨水,湿润而刺鼻,宫人找了好久才寻到两具抱在一起的焦骨。其中一人胸口带着裴家的家传密宝。

“姐姐!”

闵国公夫人当时便昏了过去。闵国公扶着妻子,身后的裴暄抱着枳风。让人忽然意识到,当年南征北战无往不胜的闵国公已垂垂老矣,

“陛下,找到一处金匮,里面有封信。”

帝王的脸上瞧不出表情,仿佛死去的不是他的儿子,他接过了信,却又瞧见上面写的:“吾弟亲启”。

转而递给了宋睢:“给你的。”

“姐姐累了,分明还想着等你归来,看着你做风筝的。勿念,勿思,勿悔。”

宋睢回望了地上的两具尸首,扭头闭上眼,满面泪流。

嘉和帝念及闵国侯劳苦功高,削了闵国公的爵位,降为闵国侯。宋睢赈灾有功,如无太子之事,宋睢大概会在他人生的第二十五个年头拜相。

太子伴读所在的逄氏倒戈,撇清了谋反案的所有关系,太子党唯宋睢独撑。

只是太子都不在了,又哪里来的什么太子党?

后来又传,太子自焚案的第二日,青光门被魔教灭了满门。其中又有他的师父,师兄,师侄和一些他可能也未瞧见过的同门弟子。

闵国公四处云游的父亲,惊闻孙女噩耗,吐血不止,最后也去了。

宋睢以丁忧之名,请辞三年,嘉和帝准。

“你又何苦?絮儿已经这般……”

“爹娘,我需要三年时间去寻人。”

“也好,璆儿和然殊至今还没有半分音讯。”

“爹……”宋睢瞧了一眼闵国公,闵国公心领神会,便带着几人便去了密室。

“你说吧。”

“姐姐给亲笔信中说到风筝,定是要告诉我们些事。姐姐出嫁前,我同她说,若有小外甥,我给他扎风筝玩,若是有外甥女我就给她编花球。太子和姐姐应是有骨肉存世的,若是他们被幽禁时,姐姐怀有身孕,算下时间应当差不多。”

“虽不知姐姐与太子如何知晓,又如何瞒住外人有这个孩子。但姐姐既然留信于我,定是为了那个孩子。”

“姑姑肚子里有星星。”众人心中一惊,裴暄怀中的小枳风忽然张了口。

“什么?”

宋睢忙接过枳风抱入怀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橘子,告诉爹,是谁告诉你,姑姑肚子里有星星的?”

“我告诉姑姑的。”

“谁告诉你的?”

“我看见的呀,天上有颗星星跑到姑姑肚子里的。”

“谁教你那么说的?乖橘子,告诉爹?”宋睢声音有些暗哑,连他自己未发觉自己声音颤抖,

“就是我看到的。”

“阿睢,孩子不像在撒谎。”闵国候拍了拍宋睢的肩,又问道枳风:“橘子,告诉祖父,姑姑肚子里有星星的事,你都跟谁说了?”

“我只给给姑姑说了,姑姑又给了太子姑父说。但姑姑不让我跟别人说,她说以后只可以给爹爹,祖父祖母和小叔叔说,其它人都不能说。”

闵国侯摸了摸枳风脑袋:“好孩子,你还记得是哪颗星星吗?”

“记得。”

“好,那我们小橘子晚上给祖父指一下好不好?”

“那要等星星出来!”

宋睢欲再问些什么,闵国侯摇头示意:“阿暄,抱着橘子去那边玩。”

“出事时,我们是从余杭赶来的,橘子还在东宫,后来封禁东宫时,查抄的兵见到橘子,按理说送到宋府便好,偏偏将橘子交给了大理寺。橘子在大理寺一直哭闹。后来陛下知道了,又将橘子带去宫中,直到我们赶来,才将人送来。”

“送去大理寺?不到三岁的孩子能干什么?”

“橘子身上有许些针孔,不仔细看根本瞧不见,你娘给橘子洗澡她一直喊疼,这才瞧见的。有人想拿橘子做文章,构陷太子。”

“扎橘子的那人大抵想着小孩子吓吓就好,记了疼,便会学着说些不该说的话。橘子倔,扎她也只哭,不说话。”

“大理寺中有我旧部,悄悄递了折子给陛下,陛下这才派人将她接入宫去。后来橘子将那人说的所有话原样复述,连语气都仿出来。是以当时,虽是太子谋反已证据确凿,陛下还是将太子谋反案按住又查了许久,直到东宫着了那场大火。”

“那场大火,应当是姐姐和太子为了那个孩子放的。”太子如今被扣了谋反的帽子,若是不能洗清,祸及妻儿是最平常不过的。便是嘉和帝心生怜悯,留这个孩子活着,应当也是在众人监视下度过余生。

“祖父,星星出来啦!”枳风被裴暄抱在怀中,身子却使劲前伸,找着闵国侯要抱。

“就是那个!它那天就嗖的一道光,跑到姑姑肚子里。”枳风凑近了闵国侯耳朵。

闵国侯同宋睢顺着方向望去,浩淼星空,小姑娘指的是紫微。

宋睢忙捂住枳风的嘴:“再不许说了。”

枳风虽不明晓原因,却也懂事点头。三岁的稚儿又能懂什么。只是宋睢也已不敢将她留在闵国侯夫妇身边,万一哪日孩子无心吐露给有心之人,后果不堪设想。

宋睢也自此带着宋枳风浪迹江湖,开启了女侠宋枳风的序章。

偶尔酒楼会瞧见一个穿着儒雅的年轻人,手拿折扇,讲些古怪离奇的稀罕事,说着他百无聊赖的开篇。

“在下宋雎(ju),字关关,是个说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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