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宴起(1 / 1)

舒由篇被西戎王砍中左腹,倒在地上。

“杀啊!”

“冲啊!”

呼喊声此起彼伏,两方人都看不到什么生路。

富贵攥了攥拳,手上的铁甲吱吱作响,他一跃而起,踏着几个西戎人的头颅,向西戎王的方向攻去,正站在王驾尖上,他擦了擦血,用嘴叼下手上的皮手套,素白的手沾满血污。

“再来,你今日若不退兵,注定绝命于这瀚海!(西戎语)”

西戎王哼笑一声,像是听什么天大的笑话,饶有趣味地勾勾手。

富贵举剑攻去,几个回合都被西戎王打出好远。

“本王算看出来了,你是来这找死来了。(西戎语)”

“棋局未定,焉知生死?”

瀚海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四周的天幕暗了下来,有鹰在天边盘旋鸣叫,辽远而苍凉。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歌声,

“青山上,万物长。草地有牛羊。

阿母唤儿回毡房,春深觉更长。

天山上,水长长,举目见暖阳。

孩儿乘风赶月亮,马儿行路忙。(西戎语)”

是西戎的一首童谣,轻缓悠长,即便这声音是从许些成年男子口中唱出来的,也并无攻击性。

一边是战场上两军生死相抗,一边是群山瀚海后待归的家乡,高昂的斗志随着流水般歌声的涌入,而四散溃逃。

大军四面包围了西戎人。富贵左手拇指食指中指一捻,数十根金蚕丝捻作一股,手指没动一下,西戎士兵就会被削去部分的躯体。

西戎王察觉不对,挥舞着双刀朝四周乱砍。

可停了雪,没了光,金蚕丝阵无形无影。

富贵无名指轻弹,一根金蚕丝直直穿过西戎王胸口的皮毛铁甲,一缕极细微的血顺着金蚕丝在空中形成一道红线。

西戎王当即要砍,富贵小指一挑,绞住弯刀,一把弯刀当即四分五裂。

只见富贵手腕一转,回手一收,竟将阵中心的西戎王整个人拽了过去。西戎王拿起另外一把弯刀相抗,猛地朝富贵左臂砍去,富贵右手提剑接住一招。霎时间,只见从西戎王袖口有几根细小的箭头着富贵面门飞来。

只听几声兵刃没入血肉的声音,整个瀚海雪原仿若四周静悄悄的。

富贵的血顺着他高举的右手缓缓流下,手上还握着五个箭头。

西戎王的头被金蚕丝切断缓缓滑下,滚落在富贵脚下。

尸体脖颈上鲜血喷涌而出,富贵弯腰去捡时,被血溅了半脸。

“父王!”朱耶禅机忙奔向前,却被朱耶其玉拉住。

舒其思见状忙高喊:“西戎王死了,西戎拜了!西戎王死了,西戎王败了!”

大肃的将士也开始高喊。

富贵一跃,站在王驾之上,手上还高举着西戎王的头颅。

“西戎王首级在此,尔等兵败,降者不杀。”

士兵兵戈相击,震耳欲聋,庆祝着胜利。

朱耶其玉推开兵戈走上前来:“这位将军,我愿率西戎归降,愿将军守信,饶我麾下将士。我有生之年,西戎俯首称臣,不犯大肃一洲一隅之地。(西戎语)”

“你就不怕我趁机灭了你们部众?(西戎语)”富贵面无表情,强忍着肺腑的翻涌看像朱耶其玉。

朱耶其玉不着痕迹地挡在朱耶禅机身前:“将军不是嗜杀之人,何况我读过汉书,你们书上有个词叫“鱼死网破”,将军大可试一试,鱼死不死,网破不破,还未可知。

何况战场上的大肃将士,即便加上这些援军,也远不及边境七城的全部兵力。那剩下的人在哪呢?在安州和晏州。将军已经不能再打下去了。(西戎语)”

正如朱耶其玉所言,边境七城的一半的兵力都在赶往安州。晏州虽沦陷却有天险阻隔,赵城虽重要,却不及安州直接同西戎接壤,再通过丹州直接大肃内腹。

消息传不到京中,多半也是丹州那里出现了问题。故而富贵同五城城主已商议分兵夺回晏州,另一部分前往安州。

赵城前的战斗,已算是天时地利人和的胜利,再僵持下去,难保西戎不会反扑。

“西戎又何尝不是打不下去,旧王已死,新王未立,王庭被烧,王室大臣被俘,别的暂且不论,你们已失了军心,这场战争对于西戎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西戎语)”

“如此,西戎王长子朱耶其玉,愿携麾下投降,以乞两国定立盟约,修百世之好。”朱耶其玉向富贵行了西戎的臣礼。

“可。”

西戎人纷纷丢掉手上的武器,叮铃咣当的兵器落地,算是这场纷争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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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将军传了加急密信,安州大捷,陛下请小宋相赴庆功宴。”传旨的福寿笑的面上褶子的都长了三分,可见是真的高兴。

“庆功宴要在今晚么?”这庆功宴办的似乎有些焦急。

“是,陛下说,想先请小宋相说说话。”

“白白,北北,我随福寿公公进攻,你们留意消息,安州已安,其余几城想必很快便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即刻便传给我师父。”

陶北本想张嘴,不料白白当即行礼点头,“是,小师叔,有消息我们即刻去找师叔祖。”

“进宫吧,我同陛下还约了局棋。”枳风起身,换了身官服。

除了上朝,她鲜少穿这样正式。

待众人走了,陶北忙问白白:“小师叔让我们找师叔祖,可师叔祖不就已经往边境七城赶了么?”

“小师叔这是让我们该动嘴传递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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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枳风进宫了?”

“是。”

“计划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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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风乘着马车,正巧有一人骑马朝反方向疾驰而去,她掀起车帘,只见遥遥的一个身影,有些熟悉。

“那边是什么方向?”

福寿回道:“就是您几位丞相的府邸。”

“有些眼熟。”

“听说是左将军派了人来京中报喜,许是这位。”

“也不知庆功宴都请了哪些同僚?”

“不多,除了丞相,六部尚书,还有几位近些的王爷、伯爷、侯爷。陛下子嗣也就是晋王、清王两位王爷,另外还有宁王,几位侯爷伯爷您也见过。再然后便是朝中的各位将军了。毕竟是庆祝西北战事,请的京中武将多些。”

“可有请左将军家眷?”

“小宋相有所不知,这左将军至今孑然一身呐,咱们就是想请也没处请去啊。”

“那听公公的意思,其他武将的家眷受邀了?”

“普天同庆的事,当着武将家眷,体面。”

“是啊,普天同庆的事儿。”枳风右手伏在车窗处,脑袋歪歪放在胳膊上,眉眼弯弯,浅浅一笑。

———————

“陛下,小宋相到了。”

“呦,枳风来了?赐座。”嘉和帝说得很轻快,却是入耳可知的苍老。

“谢陛下。”

“听说你善奕。”

“略通,只是还不太会不着痕迹地让棋,陛下多担待。”

“这局棋朕等了许久,才终于下上了。”

“巧了,来的太快,臣虽有准备,然胜负与否,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找到人了?”

“自然。”

“现在是大好时机啊,枳风。”

“天时,地利,人不和。”

“我老了,枳风,每一个皇帝老的时候,总会想想自己的身后事,所求最普通的也就是后继有人。”

“臣想了许久,想到了最简单的办法。”

“哦?你说说?”

“臣可不敢。”

“天机不可泄露?”

“这棋是陛下要下的,陛下觉得臣想的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你猜的,今天晚上就有结果了。”皇帝不住咳嗽。

“其实本来简单,难的是割不断的亲缘。”

“若是你,你怎么看?”

“我可还未成婚,陛下问我还早了些。”枳风顿了一顿,在棋盘上下了枚棋,“不过我有个徒儿,也算半个儿子了,我的就是他的,但他要不要,我总归是要问他意愿的。”

“山海么?”

“山海,其他的也一样。”

“朕收到了点信。”嘉和帝招招手,福寿端过来。

“这可不止一点,陛下。”枳风瞄了瞄信的厚度。

“从西戎王庭来的。”

“王庭?”

“两个少年带着几百人攻入了西戎王庭,这便是他们在里面找到的。”

“看陛下这盘子的精美程度,可见信里的内容很是清楚。”

“所以,免不了的纷争,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东西。”

“陛下,你要看戏,人都安排好了?”

“他在京的兵力,不会超过五千人。”

“陛下,如果不是兵呢?”

“哦?那就听天由命了。”嘉和帝看着棋盘,寻摸着棋子,瞧见枳风刚落子的地方,将白棋换成了黑棋,“刚才不算。”

“陛下刚还说听天由命呢。”

“天气凉,你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啊。”

“京郊难民营,确实冷了点。”

“他说的?”

“陛下忘了,臣会算。武将太显眼了,文臣又不会带兵,算来算去,还是宋相最合适了。”

“聪明。”

“陛下就不怕宋相带兵反将一军?”

“宋相乃朕的肱骨之臣。”嘉和帝笑起来道:“更何况这不是你在这陪朕下棋么?”

“陛下高看臣了。”枳风又落了一子。

“朕相信曲无尘的眼光。”嘉和帝边说,还将枳风新落的棋挪开,下上黑棋。

“陛下让人埋伏在哪个门?”

“自然是离难民营最近的秋平门。”

“太显眼了。”

“军中粮草走的是辎重营,但这些人是跟着难民救济一起的,兵部看不到。”

“户部能看到,秋平门虽离宫墙最近,可士兵总不能个个翻墙进来。谁家宫变还要带着军队绕路去找大门的?”

“枳风此言有理。”

“陛下是故意的?”

“朕只是想知道这么明显,会不会有人来。”嘉和帝仰望夜空,叹气都叹得多了几分悲凉。

将将入夜,天地一片沉寂,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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