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渔进了房内,直奔李瑶章的榻前,见她已是醒来,只是容色较平日略显苍白几分,稍稍放了些心,轻声问:“表姐醒了,不要紧吧?”
李瑶章面上颇有几分恹恹的病容,却还骂她:“坏丫头,亏你还知道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为了你家那位公子,再不认我这个表姐了呢。”
苏渔笑着道:“表姐这是什么话?表姐永远都是我的表姐。”
厅堂里。
傅毓秀走了出来,夏凤兮问他:“令夫人无碍吧?”
傅毓秀道:“她……”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只道:“没事。”
夏凤兮却道:“毓秀,你不打算和我说实话吗?”
傅毓秀知道瞒不了他,与他并肩走到院中,才道:“瑶章没事。她精通药理,下手有分寸。她想借病把你那心上人留在她身边。我再过半个月,就要离京到荀邑赴任了,她也想托病为借口,劝说你那心上人陪同她一起前往,然后再慢慢地彻底拆散你们。”
纵然夏凤兮早已大约猜到,而此刻听他亲口说出,亦不免有些愠火,道:“令夫人对我有何不满,大可以直言,何必如此行事?”
傅毓秀叹了口气,道:“我刚才因为这件事,也快要和她吵起来了。”
他看向夏凤兮,劝道:“不过凤兮,你也不用担心。事情的关键,还在于你那心上人的态度。她若执意不愿,瑶章勉强不了她。退一步讲,即便她真的被瑶章说动,想要跟瑶章离开,你要留她,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夏凤兮神色微微滞了一下,却道:“她性子倔强,如果我用强制的手段,即使能留下她的人,她的心也会和我疏远。”
何况,他不会再让身份的差距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
在她面前,他不是什么亲王,只是她的丈夫。她是那样一个倔强又骄傲的人,想要从来是一段平等的关系、一个平等的爱人。他答应过会学着给她信任和尊重,就绝不会失信于她。
傅毓秀道:“那是下策。你对她那样好,她怎么会听信于瑶章的摇唇鼓舌、舍得离开你呢?”
夏凤兮听他这样说,却蓦地想到前两天齐孝然的事。
那件事已经过去,他知道他不该再想。可是她为了旁人弃他而去的记忆,到底在他心中留下了些许不安。
他在这世上真正在意的东西很少,越是很少,就越是执念,而越是执念,就越是容易受到伤害。这是他不能为外人道的、却真实存在的脆弱。
他承受不了她的背弃。
她是这世上唯一有能力轻而易举地刺伤他的人。
夏凤兮道:“她心地善良,也很容易心软。令夫人是她为数不多的看重的亲人,又用了苦肉计,我……没有把握。”
傅毓秀怔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在他面上看到这样惘然的神色,心中也有些不大好受,更为妻子的行为感到歉意。
他想了想,道:“既然瑶章不择手段在先,我们也不必做什么君子了。有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凤兮,你想不想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走,我们绕去后院,去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