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凤兮眼中蕴了淡淡的笑意看她,道:“说好了今晚去南湖,走吧。”
他向她伸出手,她笑着拉住他的手,上了车。
车轮辘辘地转动,溅起地上的雨水。马车渐渐远去,转过弯不见了。只余下空落落的巷道,晒了一地的夕阳。
将进门槛,杨青青却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往那空无一人的院门看去,问:“若欢,刚才苏姑娘是不是上了路边的那辆马车?”
柳若欢听她问,也站住了步子看她,笑道:“是啊,那是苏姐姐家里来接她的马车。”
杨青青听果然是,便似发现了个大秘密,忙拉住柳若欢,道:“那辆马车半个时辰前就停在路对面了,我看那马车形制豪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巧一阵风掀得车窗半开,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柳若欢听她说得神秘,也不禁好奇起来,问:“看到了什么?”
杨青青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如果我没看花眼,那可是个比画儿上的神君还要端正十倍的公子呢!我的天,这世上原来还有这样儿的人物,真真就像那冰砌雪堆的一般呢。”
柳若欢笑了,道:“你这说的也太神乎了。不过,苏姐姐的马车上怎么会有位公子在等她呢?他是谁啊?”
杨青青道:“应该就是苏姑娘的相公了吧。可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也没看很清楚。不过,就算是看清楚了,估计也会觉得不真切吧。”
她又生怕她不信,再三地向她保证:“若欢,我可真真的半分都没夸张,可惜你刚才没亲眼看到,那些戏文本子上说的天花乱坠的才貌仙郎,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啧,又是那样好的马车,真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呢。”
柳若欢听她这样说,倒颇有些欣慰,点点头,道:“那也是该当的。如果不是戏文上那样的才貌仙郎,哪里配得上我们苏姐姐呢!不过这苏姐夫难道是专程来接苏姐姐回家的?”她忍不住摇头笑了,“新婚燕尔,真恩爱啊。”
车窗半开着,景致不住地倒退,傍晚的风闲闲从窗外溜进来。
苏渔懒散地枕在夏凤兮膝上,任那和煦的晚风轻轻撩动她的发丝,却闻得一阵幽若未闻的香气,丝丝缕缕,甚是动人,不禁笑道:“好香!殿下的衣裳熏的是什么香,这般好闻?”
夏凤兮想了一想,道:“没有熏香。刚才从尚书台过来,兴许是香炉的气味,沾染了些。”
苏渔便问:“什么香?”
夏凤兮道:“是檀香。”
苏渔仔细又闻了一闻,道:“的确是檀香的气味,只是为什么,从前我闻过的檀香,不及殿下袖上的气味好闻呢?”
夏凤兮道:“我也不知。”
苏渔也诧异,她素来不喜檀香,嫌它气味寡淡而无趣,如何他袖中淡淡的香气,却是如此沁人心脾、令她爱煞呢?不禁又想起古诗云:“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愈发喜欢了。
夏凤兮任由她拉着他的衣袖玩了一会儿,又道:“对了,我已经让人去接齐孝然了。”
苏渔玩弄他袖角的手顿住了,没敢接话,听他续道:“如果你不放心,等他回来,让他先来见你一面——”
他垂眸看她,轻轻问:“如何?”
她家这位大少爷又在给她挖坑了,分明醋味都藏不住了,还故作贤良大度地诓她呢。
她现在可不像从前那么傻了,忙道:“不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夏凤兮见她立时便警觉起来了,亦不免有些微微的好笑,却问:“真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