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苍感觉自己躺在一片茫茫的星河中,无边无际,不分天地。
一双巨大的眼在看着他。
“路苍,路苍…”不知来自哪里的声音一直呼唤着他,低沉而又舒缓。
而他很累,他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遥遥苍穹,星空万里,此刻又与他何干呢?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有人来过,有人呼喊他的名字,有人抚摸他的脸庞。
在那双冰凉的手触碰到他时,一种奇异的感应从他心里产生。
就像是小时候玩的捕鸟笼系着的那根线,一拉,鸟儿便飞不走了,然后它也有了一个新的主人。
鸟儿一开始很抗拒,后来养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鸟儿开始接受主人,鸟儿会飞走,可鸟儿也会回家。
谁又能说它是自由的还是不自由的呢?
路苍胡思乱想着。
他又好像听到了温柔的一句呢喃,像春天里的桃花那般小心地绽放。
“路,苍。”
温柔,温暖,温雅,温馨。
路苍想立即睁眼,看看这春天的模样,可这人好像一发现异动,便匆忙的离开了,就好像三月的春闱。
“路苍,路苍,路苍哥哥。”
路苍猛地睁开了双眼,一下子坐了起来,慌乱地四处找寻。
孙膑惊喜地叫道,“路苍哥哥,你醒啦!”
路苍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床边飞着。
这一幕为何似曾相识?
等等,我不会成486了吧?
“那个,你好?我叫路苍,这是哪?”
“你在搞什么啊路苍哥哥?这里是稷下的医馆,你上次测试晕在里面,都已经在这里躺三天了。”
“咦,孙膑,你认识我啊?”
“人家肯定认识你啊,你怎么了啊,测试怎么伤得那么重?”孙膑凑了过来,一只手搭在路苍的额头上。
路苍无奈地说道:“害,别提了,老夫子太猛了根本打不过,拿什么赢啊?我真的很尽力了,后来一点气力都没有了,对了,我才发现我体内好像有魔道力量,可惜我用了还是输了。”
“你说你用了你体内的魔道力量?”孙膑激动地问。
“是啊,很奇怪的一种力量,刚开始好像一直鼓动我去战斗,后来又来回血,不会是什么血族什么魔王那种力量吧,我去我才不要变成吸血鬼啊!”
孙膑看着故意搞怪的路苍,笑道,“放心,路苍哥哥,你就算变成吸血鬼也不会是那种又老又丑的丑八怪的啦,人家倒觉得可能是一种很正义的那种力量呢。”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在现场?”
“那个,我猜的啦,你到时候进稷下学院了你可以去找庄周老师问问啊。”孙膑见差点说漏了嘴,赶紧改口。
见路苍还是有点怀疑地看着他,又转移话题。
“那个说起学院,路苍哥哥你过了吗?我好像没看到给你发的牌子哎?”
路苍脸色立马搭了下来,“就差一点,你知道吗?夫子的【举一反三】突然开了,我的狂暴双刃被弹掉了,不然铃铛就掉了,唉。”
孙膑似乎想起什么,吃惊地看着路苍。
“你是说测试的那个夫子院长他开了【举一反三】?”
路苍点点头。
“那他有没有带着长明灯杖?”
“你是说那个上头是灯笼的拐杖吧,有啊,怎么了?”
“路苍哥哥,测试你的不会是院长本人吧?因为夫子投影是没有长明灯杖的。天呐,太可怕了。”孙膑捂着头在屋子里飞来飞去。
他本人?不是吧我去,他怎么敢的不是他怎么想的呀,为什么这么对我,针对我干嘛?我还是个新手小菜鸡,难怪开始我还奇怪,投影都能扫描的出数据呢?
路苍看着飞来飞去的孙膑,一看这孩子肯定也被揍过啊。
臭老头,还得瑟地跟我说,“来拿啊,来拿啊”,嗯?
路苍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
“孙膑,我昏迷几天了?”路苍焦急地问道。
“三天啊。”
“糟了!”路苍看着外面都要下午了,一骨碌爬了起来,穿起衣服。
“孙膑,学院东边是什么地方?”
“后山啊,路苍哥哥你这么急着干嘛啊?等会我们还要去看阿政哥哥呢,还有悔姐姐。“
“悔姐姐?那是谁?”路苍边穿衣服边问道。
“就是东方悔姐姐啊,阿政哥哥的同伴,可漂亮了呢!”孙膑开心地说着。
“哦,没想到政哥也有女伴啊。那个我先走了啊,回来再说。”
孙膑还没反应过来,路苍就一溜烟往东边跑去。
“这家伙,速度什么时候变这么快了?”孙膑摇了摇头,忽然看到床边放着一块青白色的玉佩。
“咦?这是…”
…
东边,我记得好像应该大概是东边吧。
路苍在心里回忆着,马不停蹄朝东边飞奔而去。
这天快要黑了,保佑保佑,千万别搞错啊!
路苍在心里祈祷着。
到了后山,天刚好黑了下来。
凉风吹落了夜幕,一轮新月从地面弹出,皎洁无暇。
稷下后山的雪很厚,但路苍刚刚摸着了一点点师父那凌星踏月步的门路,嘿嘿,牛顿管不住就是舒服。
路苍飘逸地从雪上微微踩过,只留下浅浅的一点,又一个踏步,踩到一根光秃的树枝上,接着又飞到雪地上,像是轻盈的雪鸮一样,刚好也都是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头发。
远远地,路苍看到那边山崖上一棵巨大的树,更神奇的是那棵树在这寒冬仍然是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树下着隐隐约约的光亮,像茫茫雪地里指明的灯,照亮着寒冷的心找到温暖的路。
路苍来到树下,山崖上正静静地坐着一个老者。
老者闭眼冥想,长长的白胡子拖到地上,长明灯杖发出淡黄色的光,插在石缝里。
“小子,你来这里干什么?”老夫子背对着路苍,淡淡地问道。
“我没来晚吧,夫子。”路苍没有接着他的话头,自顾自地说。
老夫子嘴角微微上扬,他站起身,两手背在身后,佝偻着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路苍。
“有点晚,让老人家等得都快睡着了。”
“哎夫子,这可不怨我啊,您老那天下手也太狠了,我直接床上昏了三天,刚醒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路苍以为夫子又要揍他,一闪身躲到大树后面。
“行了,老夫不打你,那次出手确实有点重,不过你小子确实不错。”
“别那您,我这小身子骨再不错也禁不起您那几下折腾啊。”
在老夫子严厉的目光下,路苍缓缓走了过来。
“你可知老夫为何找你来此吗?”
“不知道,难道您想把铃铛给我?”
“就你那三脚猫还说拿铃铛?”
“我,我真尽力了。”
“尽力了不一定就有用啊,对于弱者而言,每一次的生存都是他的尽力,你太弱了。”老夫子淡淡地看着他。
“我知道,机关城那个横空出世的天才路疯子就是你,我还是挺意外的,原本以为你会来,结果在机关城墨迹了那么久才过来!还被李牧那小子截了!”
路苍疑惑地看着老夫子越说越带着几分怨气。
这关乎师父什么事?
“你看看李牧他教你教成个什么样,就这水平,连稷下的武道测试都过不了。”
要不是您老亲自出马我还不过?路苍在心里吐槽着。
“太荒唐了,太浪费了!你!小子!”
路苍见老夫子突然指着自己,“我?”
“想学武道吗?”
“想啊!”
“拜我为师,老夫我亲自教你!”
“这么好?不是,这样好吗?我已经有师父了呀。”
“有什么不行,李牧那小子还是老夫我教出来的呢!”
那就好办了呀!
“那我怎么称呼您啊夫子?”
“什么怎么称呼,师父不会叫吗?”
“好嘞,师父!”那岂不是比师父还大辈了?李牧师父对不住了呀。
老夫子随手折下一根树枝,递给路苍。
“现在开始吧,什么时候刺穿这块石头再来找我。”
他指着旁边一块大石头说,那石头上已经有几个深深的孔了。
“现在?不是,师父我能不能回家一趟,我有点事。”
老夫子一鞭抽裂了旁边另一块石头。
“你是要老夫好好教导你,什么是尊师重道吗?”
“刺刺刺,我刺我刺!”路苍立马拿起树枝疯狂地捅着石头。
“断了就换一根,不准使用魔道。”
老夫子丢下一句话,拿起长明灯杖,飘然离去。
只留下,唉。
古有吴刚伐桂,有西西弗斯推石头,今有我路苍拿树枝捅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