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连收两位贤才,心满意足准备班师回朝,公子纠的尸体被朱红丝绸包裹,齐大人的尸体被一席草帘裹着,王上下令将尸体挂在城门,下诏昭告天下齐大人里通外国,犯我国邦,此次战败失利,齐大人与鲁国暗通款曲,传递我军战情,导致我军大败,今日吾王兄公子纠及忠臣管仲,发现齐大人密谋联合鲁国谋朝篡位,在与反贼拼杀过程中公子纠不幸以身殉国,实属国之不幸,吾兄公子纠葬入王室陵园,忠臣管仲守陵一年。齐桓公下完诏书,平静的示意鲍叔牙,鲍叔牙和身边的宦官低语几句,宦官走出门外,与门外的将领交流一下,只听得庙外刀枪剑戟砍杀的声响,伴随着痛苦的人声,屋内的秦越人见到地上流淌着鲜血,在寒冷的初冬,地上的鲜血冒着热气,秦越人看得心里一震,俘获的鲁国士兵全部被杀,彻夜未眠,加上刺激血腥的场面,不断的冲击着秦越人的眼球,秦越人感觉到难受至极,难受的不仅仅是命如草芥的屠杀,还有权力斗争的无情,更是对自己治病救人理念的冲击,秦越人浑身没了力气,手脚不住的发麻,一股想呕吐的感觉涌上喉咙,头上冒着冷汗,终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在冬至大战的夜晚过后,鸿鸣山上,宫中的奴仆正在进行了仔细的清理打扫,庙中的神灵前重新摆上了各类平时难得一见的珍贵贡品,此时庙外的血迹早已不见,只有昨夜士兵慌乱中压折的草木证明着曾经杀戮的存在,在一切都归于安宁,鸿鸣山依旧葱郁静谧。秦越人从鸿鸣山回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大病一场,昏迷的时候还不时的流着眼泪,秦父秦母看得心痛不已,在秦雁和他们说那天的事情后,更加自责将几个孩子置于危险的境地,唯一看着没事人一样的也就秦鸿了。昏迷了三天后,秦越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身体虚弱得难以动弹,照看几天几夜的秦母见秦越人醒来,激动的扑上前急切的问着秦越人感觉好点没,秦越人虚弱无力的说了一个水字,秦母赶忙吩咐外面跑堂的祁富拿水来,又让后厨的王师傅赶紧做几样清淡小菜,这几天秦越人都是喂服一些汤药,此时醒来早已是饥肠辘辘,待到饭菜都上来,秦越人吃完后,屋里一家人都站着看向秦越人,秦越人吃饱后,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家人面庞,感觉前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场很长很悲伤的梦,当他看到秦雁身穿深黑蓝官服,秦越人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梦,秦雁见状道出秦越人昏倒后的原委。在那晚过后,齐桓公班师回朝,管仲被封国家功臣为公子纠守陵一年,年满后即位国相,与鲍叔牙分列左右,公子纠咎敌有功,以身殉国,封号国忠公,位列王室祠堂,而齐大人,满门入狱,在齐府被抄家之前。大夫人及子嗣已经被娘家接走,大夫人背后有着强大的背景,庇佑他们躲过这次劫难,而二夫人和二儿子,则就没有那么好命了,和府上的其他族系一样,丈夫入于罪隶,妇人入于舂藁,以往享尽荣华富贵,现在变成奴婢,二夫人精神奔溃上吊自杀,也算是其中的好下场,其他的,不仅是成为了奴隶,更是按照和齐大人亲疏关系被判墨、劓、刖刑,谁能想到一个贵胄世家,一夜间变成了卖国贼臣,就这长勺之战的失利,全国声讨齐府以及党羽的声音愈来愈大,煽动着全国上下的怒意,齐府成为了这场政治战争的替罪羊,齐桓公更是大刀阔斧的对顽固旧臣进行清杀,可谁又知道其中的故事呢,所有的知情者都是这场阴谋的获利者,自然是被利益裹挟着漠视着这一切,齐桓公的权利掌握更加集中,人民对国家的归同心更加一致,淹没在这场政治浩劫的只有齐大人一家,历史的车轮碾过谁又会记得这个辉煌一时的名门世家,更为可笑的是,现在齐府的府邸变成了管仲的宅邸,也算是讽刺至极。秦越人听了后心里莫名的有一种难受的感觉,自己也变成了这场斗争的受益人,是向天下人说出实情,可是有谁会信,谁愿意信呢,不说出来享受这猩红鲜血带来的荣誉,这也是秦越人难以接受了,而且这件事给秦越人带来了巨大的思想冲击,原来正邪泾渭分明的世界,现在看来界限也变得模糊,自己悬壶济世的理想在这样的世界里面变得可笑,秦越人怀疑自我这样的世界有必要医治吗,还能被医治吗?就在秦越人苦思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来人正是秦越人日思夜想的师傅,原来的秦越人极其想念师傅,想和他说说自己的医术见解,交流下近来的状况,可是现在的秦越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前身穿官服,威风凛凛的大人可不是原来那个成天醉酒,浑身酒气的老酒鬼,秦父秦母见了长桑君,也恭敬的拜礼,长桑君见秦越人愣愣的看着他,长桑君也不在意,说道:“徒儿,你的医术长进我都看到眼里,为师也很敬佩你有着救济黎民的初心,是为师的错,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卷入这场阴谋之中,不过现在也好,王上让你专心的研究你的医术,弘扬医者圣德,这也是为师当年学医的初心,我知道你现在一时难以接受之前发生的一切,但是为师还是希望你能不忘初心,牢记医者使命。”
说罢,长桑君放下了齐桓公下的诏书,便出门去了,秦父连忙出门相送去了,秦雁见长桑君走了后说道:“越人,你好好的休养一下,不要再想那些事了。”
秦越人见到秦雁身穿官服问道:“大哥,你。”
秦雁见秦越人看着自己身上的官服,明白秦越人的疑惑,解释道:“唉,小弟你要知道你能不当官,可是我不行,不是我贪图官位,而是我们两全都拒绝了王上,我们作为齐府的下家,你认为我们全家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吗,总不能让秦鸿去当官吧。”
秦越人沉默了,秦雁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自己梦寐以求的官位,现在看来像一个巨大的旋涡,把人卷入斗争,就在兄弟沉默之时,门外传来了声音:“秦医师,我家大人有请。”